皇上冷清至極的話,傾瀉而出。
皇后安芷被嬤嬤們扶著站起身,兩行清淚無聲流下。
她這些年雖見過他的絕情,可再上演一回,她心仍痛的徹底。
賢妃低聲領旨,“是。”
嬪妃們跟著這道旨意,算是看清了些形勢,賢妃呢,並不是很得寵,以前協助皇后娘娘六宮的人也不是她。
但她是武將家的女兒,其叔父與夜王殿下交好,陛下心裡作何想法,顯而易見了,嬪妃們心裡頓時有譜,都在盤算著怎麼把訊息送出宮,告訴母家,可別站錯了隊。
皇帝繼續釋放怒火,“都杵在這幹什麼?”
“臣妾告退。”
嬪妃們立刻鳥獸魚散,瞧著帝后架勢,一會定要爭執起來,她們可沒有那個膽子聽牆角,當炮灰。
安芷整理著儀容,將散亂的鬢髮,重新用手理好,吩咐宮人們,“你們也先退下吧。”
既然皇帝怒火沖沖而來,怕是輕易不能罷休。
等到宮人們都撤乾淨後。
安芷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道:“陛下,可是急了?”
三日來,朝堂爭論不休,民間議論沸騰,皇帝定是向著那個雜種,若是有法子能為他開脫,早就出手了,何必今日還來鳳儀宮找她撒氣呢。
“皇后好手段啊。”皇帝冷冷出口,鷹眸裡盡是厭惡,“當年,用這樣的招數逼死瑤兒,如今還是這樣的招數?”
安芷笑容愈發深了,“招數不在新,再於好用就是了。”
皇帝怒罵,“賤人!”
安芷渾然不在意,依舊笑著,縱然她心痛到滴血,心痛到麻木,可她就是不服輸的性子,依舊倔強的迎著帝王怒火。
她端起雙臂,展露出身上華貴的鳳袍,猩紅唇瓣一張一合,吐露出最殘忍的笑話。
“君拂,你視我為賤人,也不能奪了我的皇后之位,你與廢物無虞啊,而我永遠都是你的髮妻,生同衾死同穴,百年之後,是你我同葬皇陵!”
皇帝君拂眸中的殺意,足夠能將安芷殺了千百遍。
可她就是喜歡看到,他恨她,恨不得挫骨揚灰,卻拿她沒辦法的樣子,簡直是痛快極了!
“陛下,我終是你的皇后。”
“是,一個得不到朕寵幸,獨守鳳儀宮,有名無實的皇后。”
皇帝這句話,摧垮了安芷所有的驕傲。
她笑著笑著,不禁落了淚,不知不覺中,眼淚已佈滿了臉頰,妝容糊成了團,襯著紅腫的右臉,扭曲嫉恨的表情,顯得格外可怖。
“你我相安無事多年,今日是要為了夜久殤那個賤種,與我翻臉?還是與丞相安氏翻臉?”她梗著脖子,搬出母家試圖要挾眼前的帝王。
可眼前帝王,已不是彼時帝王,他不再是那個靠娶了安氏女,才在奪儲之爭中,登上皇位的帝王啊,皇位中淬鍊幾十年,早就不受人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