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撓了撓明顯已經接近危險階段的髮際線,頗有些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陳逸墨一句話都不敢講一句話都不敢接,生怕這位明顯有故事的司機一言不合就拉著他講起曾經的往事。
要換做平時,他或許還能配合一下對方,聽一下這位明顯不再年輕向著油膩方向發展的中年人掰扯一下他曾經那段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總歸要回憶的青澀歲月。
而至於有沒有在夕陽的奔跑,陳逸墨想大概是沒有的。畢竟就著司機大叔這個年齡來推測,他的青春歲月應該是不興戴這麼一套的。
紅燈變為了綠燈,車子重新發動。
直到下車為止,陳逸墨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而司機師傅醞釀了半天的表情也就跟著如同便秘一般——徑直擱那兒憋住了。
從計程車上下來,陳逸墨看著那搖下玻璃點燃了一根香菸的司機,莫名地從那可能沒那麼寂寥的香菸裡讀出了一點悵然若失的味道,不過他並沒有多做停留,因為就在他下車的時候,墨虞惜又發來了一條訊息,她到站了。
嘉州是沒有飛機場的,所以如果是從別的省份過來要坐飛機的話就必須到蓉城中轉一次高鐵才行。
“這裡。”
在高鐵出站口的門口,陳逸墨朝著迎面走來的墨虞惜揮了揮手。
不清楚為什麼,他現在已經全然沒有了那種網友線下見面的生疏,更多的是自然處之。
墨虞惜今天穿了一條白色的長裙,黑髮隨意地披在了身後,腳踩著一雙咖啡色的羅馬涼鞋,白皙的皓腕上戴了一條做工精緻的手鍊,她甚至還化上了淡妝,把那本就精緻的容顏修飾得更加出塵。
有人曾說過,好的化妝師和普通的化妝師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前者是根據被化妝者的氣質進行一個氣質的修飾和延伸,而後者僅僅只是化妝罷了。
而墨虞惜的淡妝顯然就是對她本人氣質的一個延伸,嗯……把她那淡漠的冷冷氣質襯得更為明顯了。
嘉州盛夏的初晨無疑是涼爽的,只是在看到墨虞惜的時候,陳逸墨忽然生出了一種感覺:今天可能穿少了。因為僅僅只是看著面前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墨虞惜,他就已經感覺到一股冷氣迎面而來了。
墨虞惜的身後有一位拉著行李箱穿著襯衣馬甲西褲打扮幹練的似乎是商業人士的青年,在高鐵上的時候他就想跟墨虞惜打個招呼要個聯絡方式,可結果是人根本不搭理他,甚至連視線都未曾落到他身上,特別是那眼神,冷得就跟冰塊似的。
“請等一……”
慣例的搭訕話語並沒有發揮作用,他的話噎死在了喉嚨裡,剛才理都不理他的墨虞惜忽然加快了步子,步履匆匆的朝著一個穿著短袖短褲踩著白色運動鞋的青年走了過去。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墨虞惜已經跟那個青年聊上了天。
她沒有刻意地壓低聲音,且早上的高鐵站實在談不上吵鬧,坐最早一班高鐵的人盡都是需要為了生活奔波而急匆匆的人,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在這裡滯留,所以他還是聽清楚了兩人的聊天。
“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
“那包子稀飯還是面?”
“你決定吧。”
自然的聊天方式,再看墨虞惜和他聊天時微微柔和下來的表情,沒來由的,在這個本該是他的勝利日的上午,他忽然覺得自己輸得似乎太徹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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