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週,張溯回都是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周圍低氣壓籠罩,臉色可以嚇死人。
他坐在遮陽棚裡機械地翻著劇本,臺詞明明早就爛熟於心,可他卻盯著這兩頁紙看了半個多小時了,每天反反覆覆看,看到邊角都捲起破損了。
拍攝開始,蘇澈熟門熟路地找到機位,又認真地走戲說臺詞,完全沒了上週的緊張。
反倒是張溯回,基本不敢看對方的臉,短短半個小時就重新整理了自己的NG記錄,還一次又一次奉獻出此生最差演技。
在導演第十次喊卡說重來的時候,他有些洩氣了。
原本繃著的臉現在也浮上一層心虛,恐懼就像迅速繁衍的病毒,狠狠地附在身體每個角落。
他怕對上那雙明亮的眸子,怕回憶起那些本不該有的親密接觸,更怕自己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犯病。
蘇澈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張溯回,看到他額頭冒出細汗,手指也開始輕輕發顫。
難道張老師緊張了?是因為前幾天的事嗎?是不是害怕會再次入戲嗎?
他沒再多猶豫,大聲叫道:“導演,對不起,我狀態不對,咱們休息十分鐘,可以嗎?”
所有人都如釋重負,導演也鬆了口氣:“可以,大家休息十分鐘。”
張溯迴轉身走得有些沉重,阿辰連忙上前遞過保溫杯:“喝茶,消火。”
“這決明子真難喝,換蓮子心,我要祛心火。”
阿辰垮了垮臉:“哪裡是心火,明明是外火。”
的確是外火,蘇澈引發的火災簡直無法撲滅,喝再多的茶都沒用。
躲著那張陽光燦爛的臉已經六天十七個小時三十八分鐘了,可至今見了他仍會想起那天有些粗魯的擁抱,讓人又氣又恨的鼻血,還有蜻蜓點水般的吻。
細想起來,竟然留下了些繾綣溫柔純情的氣息來了。
張溯回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竟然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了?
是怕自己會當眾犯病,是被發現秘密之後的戒備,還是那些親密接觸導致的惱羞成怒?
他又拿起劇本一個人躲到一邊細細翻著,好像全世界只有劇本才是他最完美的保護色。
“張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