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為什麼接應的這麼晚!”
深夜的黃河,漆黑一片,被北岸只能聽到滔滔不絕的河水攪動聲。
在火把的光線下,爾朱榮看著眼前甲冑染血的斛律金,非常失態的憤怒吼叫道。
斛律金還想辯解,被爾朱榮一腳踹翻在地。
爾朱榮喘著粗氣,看著火光沖天的南岸,那裡的夏州兵正在被元顥軍絞殺,本來按照計劃,在今晚他的大軍就已經應該在夏州兵的接應下,在南岸建立灘頭陣地了。
就如同洮河中間有河流沖積形成的陸洲一樣,黃河在邙山北岸的區域也有一片東西走向的陸洲,這片陸洲被元顥交給了夏州兵來防守。
當年關隴大亂,夏州刺史源子雍帶領百姓和軍隊放棄了統萬城,沿著黃河南下潼關回歸洛陽,成了救火隊長。後來這隻軍隊歸屬了元天穆統帥,隨其征討山東,並一度擴軍增加到了九千步騎的規模。
在滎陽之戰中,葫蘆娃救爺爺的五千匈奴騎兵和九千夏州步騎,先後被陳慶之擊敗,夏州軍團投降了元顥,殘兵經過整編後,奉命駐守黃河陸洲以及其南岸的一片地區。
這些夏州兵本來就歸屬於元天穆麾下,自然而然地,在爾朱榮大軍於北岸整軍匯聚時派人向爾朱榮秘密投降。
也正是因為如此,爾朱榮才在白天放心大膽地猛攻北中城,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可惜的是,因為斛律金沒有籌集到足夠的船隻讓北岸爾朱榮軍隊支援,派出通知延遲作戰的信使又出了岔子,按照原定計劃叛亂試圖接應爾朱榮的夏州兵變得孤立無援,在南岸被元顥的軍隊團團圍住,現在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斛律金誤我!”
爾朱榮恨恨地說道,天藍色的眼眸中殺機大盛,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由北中郎將晉升為黃門郎的楊侃阻止了爾朱榮,他之前在虎牢關給元天穆獻計攻洛陽不成,這次為了拯救還在洛陽的楊家一百餘口,又一次給爾朱榮獻計。
因為夏州兵的失敗,楊侃覺得爾朱榮已經沒有了快速渡過黃河的希望,心中定然會沮喪,說不定打起了退堂鼓,現在自己必須給爾朱榮堅定一下進攻洛陽的信心,否則爾朱榮撤了,自己老小恐怕性命難保了。
“大王。”楊侃拱了拱手,說道:“大王前些日子從晉陽南下的時候,是因為已經知道了夏州兵的計劃,來特意接應這些義士的嗎?”
爾朱榮瞪了楊侃一眼,天藍色的眸子裡冷意幽然,意思很明顯,有屁快放,別說這些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