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回到軿車上時,媱嫦正枕著自己的胳膊打瞌睡。
聽到響動,她坐起身,眼底有迷濛一閃而逝。
見是程聿回來了,她揉了揉眼側身讓過。
程聿的嘴角猶噙著抹笑,他繞過媱嫦坐穩,這才問她:“倦了?”
“閒極無聊罷了。”媱嫦撥弄開腮邊碎髮,問他,“外邊如何了?”
程聿飲了口茶,淡然道:“右驥衛的東西。”
媱嫦一手托腮,饒有興致的望著他。
她的目光大膽且無禮,全沒有尋常姑娘家撞見男子時的羞赧。
程聿放下茶盞問她:“怎的了?”
“我只是有些疑惑,到底什麼樣的事情才能使你露出些許驚慌模樣。”媱嫦唇角微揚。
她實在看不透眼前這男人。
明明揹負著守衛京安城乃至大昭安危的重擔,在距京安城不過二十餘里的地方發現了這種足以造反的物什時他卻依舊淡漠如水。
到底是他有十足把握,還是另有安排?
媱嫦心裡是偏向於後者的。
她身上猶帶著血腥氣,說著調侃的話,也沒能使她看起來和善些。
程聿仿若聞不到這味道一般,淡然的笑著:“若方才你歸來時身上帶了傷,大抵便能見到了。”
媱嫦抿著唇輕輕搖頭:“那倒是艱難,恐怕有生之年也不得見了。”
她沒再提這個案子的古怪之處,只是靜靜地望著程聿。
事到如今,案件已經明瞭。
朝中有人勾結仰西於京安城外屯兵,所圖或許為繡止府。且他們所用兵刃皆出自右驥衛,背後主導之人必定位高權重。
至於那背後的人是誰,不管是程聿還是媱嫦心中都有所想。
現在的麻煩是從哪兒找到指向她的證據。
媱嫦忽然說:“我記得鄭校尉的夫人也有寒症,冬至前夜他派車出城,便是要接一位治寒症的大夫。”
“嗯,”程聿輕輕頷首,“長公主這些年亦被寒症纏身,或許這位大夫也給她瞧過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