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說的是真的?我不可能生育了是嗎?”淚水打溼了眼眶,魏然手裡捏著報告單渾身顫抖。
禿頂醫生看了她一眼推了推鼻樑上厚厚的鏡片略一深思,“不是不能是希望不大,先治療看看吧,按照國內的水平我不敢保證會恢復到什麼程度,我們醫院在京都的三甲醫院裡是數一數二的,你先放寬心不要太悲觀,還是要和家人們先商量商量。”
“我先給你開些藥,還是儘早做決定的好,不管有沒有希望首先都要對自己有信心,退一萬步來講說句不好聽的孩子不是唯一的,就算沒有孩子生活還要繼續不是?”
禿頂醫生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了魏然就是希望她有心理準備,他想讓面前的小姑能夠重視起來便不像別的女醫生那樣帶著鼓勵的話給太多希望。
魏然心情低落到了谷點,她拿出紙巾擦乾了眼淚,剛才是一瞬間不由自主地流淚,現在反應過來了便不會再哭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心口的沉痛壓了壓,心裡早已潰不成軍面容保持著鎮定。
“我知道了醫生,謝謝你,我會考慮的。”魏然給醫生鞠了一躬然後拿起桌上的診療書連同就診卡一起塞進了包裡,頭也不回地出了醫院。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天色依舊是灰濛濛的樣子,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傘上面飄著幾縷斜絲,十一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寒氣,魏然一手舉著傘打了個噴嚏。
她坐在計程車裡,驟然升起的溫度有些措不及防,冷熱交加之下魏然的身子抖了抖,手機的螢幕亮著,她看著通訊錄裡的名單,手指一一劃過,在”林一”上面停住了,她看著那一串數字好半天終於摁了返回鍵回到主頁。
這一年裡魏然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最直接的就是林一對她的愧疚和憐惜比愛要多一點,他的愛沒有以前那麼濃烈,事事小心翼翼,很細緻很溫暖卻也有點陌生。
那之後魏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別人憐惜的眼神,這好像在時刻提醒她所遭受的一切,無時無刻,無處不在。
而這剛好和自己所希望的相反,她希望自己可以忘記,最好是失憶,只要能抹去那段記憶。
他們憐惜她,她更可憐自己,但她不需要被可憐,一點都不想。
魏然回到家把帶著消毒水味的診斷單子隨手塞到了桌子裡的化妝抽屜裡,屋裡沒有開燈黑黑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她關上了手機,螢幕熄滅,手機裡散發的最後一點光亮消失,魏然跪坐在地毯上面雙手趴在床邊,她想這樣一直安靜下去,像一隻被包裹住的蠶蛹,獨自待在自己的世界裡一輩子都不醒來。
這個世界對她似乎不公平,她的前路有太多坎坷了,魏然快要走不動了。只要閉上眼睛那些不好的事情都湧現出來,一點點擠佔著自己的大腦,就像一條怪蟲在吞噬自己,每一下都能感到撕咬的斷裂感,無法呼吸。
這個城市的人和事在一次又一次地消耗著自己的生命,那麼無情,隨心所欲。
她在想自己還在留戀著什麼呢,能不能也自私一次,這一次她什麼都不想要了。
她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荊南和林一了,一個是姐姐一個是男朋友,他(她)們如親人般疼她愛她,魏然很開心,這是她生命中很珍視的友情和愛情,她捨不得,她視若珍寶的東西現在要把它們歸還於人海,她會記住一輩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