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閣內,丁蘭已按于丹青的吩咐,把桌椅挪到一旁,在房間中央放了一座不透光的十二幅寬的大型水墨屏風,屏風後擺了一張舒適的軟榻,牆角四個炭爐靜靜的散著暖意,一進屋,便覺溫暖而放鬆。
智源打量完房間,對於丹青笑道,“王妃挺會享受。”
于丹青自嘲一笑,“國師都說了,我看後怕是情緒不穩,就我這傷殘病號,當然得好生臥著,免得撐不了那麼久。”
“王妃有此心裡準備就好。”智源雲淡風輕的笑著,往屏風後走去,“走吧,進去。”
“婧霜進來。”
“你也進去。”
智源剛抬腳,于丹青和楚雲哲便同時看著婧霜說道。
智源呵呵,冷眼掃過這二人,一甩袖擺繞到了屏風後。
“進去吧,有我在,他不敢對你亂來。”楚雲哲柔情眷眷的對於丹青道。
于丹青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會兒,略一點頭,領著婧霜走了進去。
她有種極強的預感,從這屏風出來,她對他,連基本的忍耐,恐怕也無法維持。有的事情,聽說是一回事,眼見又是一回事,兩者感受大為不同。
楚雲哲和蒼穹在椅子坐下,心思各異的望著屏風。
屏風後,婧霜繃著小臉站在榻旁,緊緊盯著嘴裡唸唸有詞的智源。
于丹青側躺在榻上,眯眼看著智源手裡的不停晃動的銅鈴,眼神漸漸渙散,不多時便已輕輕闔上了雙眸,宛若熟睡。
“哇——!”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猛地扎進于丹青腦中。
視線裡,於府略顯陳舊的房間裡,一名年輕的丫頭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仔細一看,這丫頭除了比王嬤嬤瘦些、年輕些,五官神態竟與王嬤嬤如出一轍,丫頭走在床前,把信遞給躺在床上虛弱無比的女子。
女子形容憔悴,卻也不難看出,此人正是掛在落月閣書房牆上的畫像上的女子,唐婉婉。
“夫人,這是一個老和尚方才送來的,說務必親手交給您。”王嬤嬤在唐婉婉耳邊小聲說。
唐婉婉無力的展開信紙,瞄了一眼,隨即神色一整,瞪著眼仔細看。
“夫人,信上說什麼啊?”王嬤嬤青春的小臉上滿是好奇和緊張。
唐婉婉閉了閉眼,把信撕碎,放在王嬤嬤手裡,輕聲道,“扔爐子裡,燒了。”
“哦。”王嬤嬤迷迷愣愣的點頭,握著紙屑走到炭爐前,提起蓋子,紙屑全部灑進了爐子。
場景一轉。
熱鬧的大街上,風聲鶴唳,滿街身著大棉襖的人群中,一個衣著單薄髒兮兮的少年站在一個包子鋪前,眼巴巴的盯著籠子裡熱氣騰騰的大白包子,街上行人匆匆,少有人留意他,即便是看,也是投以奚落或憐憫一瞥。
兩個溫文爾雅的俊秀的男孩走了過來,兩人皆是錦衣華服,舉手投足間貴氣難掩,青澀的眉眼依稀能夠看出,這是少年楚雲哲和楚雲逸。
楚雲哲面上噙著溫潤笑意,看了這個少年一眼,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