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擺擺手,少頃,突然發瘋一般低聲癲笑,“智源國師,老道,神奇的老道!呵呵,呵呵,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認為,智源國師就是那老道?”徐尚書是聰明人,立馬明白了徐慧的意思,驚疑的看著她。
徐慧點頭,雙眸深幽的盯著徐尚書問,“智源是別國國師,又曾挑起昌盛朝內戰,楚雲哲窩藏這樣的人,若被皇上發現,該當何罪?”
徐尚書沉目想了一陣,搖搖頭,“沒用。他有大把的理由說不知情,是被智源矇騙。再者,我和他已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出事,勢必會牽扯出為父,對徐府絕無益處。”
徐慧聞言,冷笑出聲,“女兒的仇就不報了嗎?”
徐尚書擰眉看她,“報。不過不是這樣的方式。”頓了頓,又語重心長道,“慧姐兒,我是你爹,卻也是徐家家主。”
徐慧靜默少時,點點頭,表示理解,心平氣和的說道,“女兒不懂朝局,不知最後會是楚雲哲還是楚雲逸登頂問極,但我相信,憑楚雲哲的為人,有女兒橫在中間,就算最後是他登了基,您和徐府也討不了好,不如趁早與他分道揚鑣。”
徐尚書搖頭苦笑,“沒那麼容易。從你賜配於他開始,我便無法與他剝離。”眉峰一動,又道,“何況,智源國師能耐非凡,他既然選擇投靠楚雲哲,定是看準了他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徐慧輕嗤,“若他是皇帝,那楚雲逸呢?于丹青的鳳命又如何說?”
徐尚書略一思忖,揚眉問道,“你不是說,于丹青和他才是夫妻?”
徐慧一噎,好半晌後才悵然說道,“其實我覺得,那智源國師就是個矛盾體,他說的話,能信一半便不錯。他若真有能耐,昌盛鎮南王也會不造反失敗,他也不至於在昌盛朝呆不下去。”
此話一出,父女二人頓時沉默下來。
少時,徐尚書微嘆了一聲,“無論如何,我還是願意相信智源當真有幾分能耐。你抓緊時間吧,我這就去引開楚雲哲。”
徐慧輕輕扯了扯嘴角,再次下地跪著,朝徐尚書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響頭,“爹爹,女兒不孝,您就當從沒生養過我吧!”
徐尚書眼眶微潤的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扶起她,點頭道,“爹生養了你,卻無法護住你,是爹無能,連小外孫的仇也不能痛痛快快的報,是爹對不起你。”拍了拍手臂,深吸一口氣,道,“慧姐兒,我能為你做的,也就促成智源老道和于丹青見面,別的,請恕為父實在無能為力。”
徐慧眼神微涼,望著他淺笑,“明白。即便最後楚雲哲獲勝,您此舉,也算幫他辦了他不忍去辦之事,興許他會因此善待徐府。”
心思被戳穿,徐尚書臉上閃過一絲兒尷尬,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慧極必傷,尤其女子。慧姐兒,為父當初,或許便不該為你取此名。”
徐慧笑了笑,淡淡道,“無妨。我雖只有您一個父親,您卻有好多個女兒,傷了這個,還有那個。您去吧,請恕女兒有事不遠送。杏柔送您去見他。”
徐尚書擰眉看了她一會兒,嘆息一聲,隨杏柔走了出去。
徐慧眼裡慢慢蓄上一些水汽,水霧濛濛的望著空蕩蕩的門口,輕笑了幾聲,回榻上歪著,合上了眼。
不多時,杏柔回來稟報,徐尚書和楚雲哲一道出宮了,徐慧起身,整理好衣裳,輕笑著往外走,“趁著福公公還沒來,我還是體體面面的二皇子妃,吩咐下去,即刻起,不許任何人出入明通殿。讓何總管把下人名冊帶上,立刻召集所有人在前院玉湖廣場集合。所有院子裡的所有人必須到齊,一個也不許少,否則,本宮要了他的命。”
杏柔頷首,忙跑出去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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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個時辰後,玉湖廣場。
徐慧站在連廊上,掃了眼臺階下整齊列著的一百餘號人,道,“何總管,點名吧。杏柔杏春,你們仔細看著,務必一人對一名,切不可出現任何差錯。”
何總管三人站在徐慧兩側,聞言頷首應是,何總管清了清嗓子,朝廣場的人揚聲說道,“我一會兒開始點名,點到者應一聲,到亭邊柳樹下站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