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皇后去永顯帝身邊坐下後,于丹青才輕吸一口氣,道,“兒臣素知,母后賢良淑德,最是溫厚體貼,自然不信她會賞劇毒糕點給兒臣。於是,讓丫頭領來兩隻母雞,各自投餵了一枚月季酥,熟料,兩刻鐘內,兩隻母雞便已相繼死亡。經鄭太醫所查,它們的確死於砒霜中毒。兒臣大驚,母后也甚為驚怒,言,此月季酥乃二皇嫂命人敬獻,她若知曉二皇嫂有心毒殺她,絕不會將這糕點賞給兒臣,早稟奏於您,請您嚴懲二皇嫂了。所幸,母后體恤兒臣正在養傷,並未食用,而是特意給兒臣送了來,否則,今日死的就是母后了。”
朝永顯帝一福身,略微加重了語氣,“兒臣連夜請您來此主持公道,便是奉母后之命,請您將膽敢毒害一國之母的兇險小人繩之以法,還大永皇城一片淨土!”
徐慧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簡直一派胡言!
“呵呵呵!”陳皇后突然用手帕捂著嘴笑個不停,望向于丹青的眼神堪比冰錐。
于丹青純良無害的看著她,“母后,莫非兒臣說錯話了?”突然“哦”了一聲,點頭笑道,“想起來了,兒臣的確說錯了,難怪您這樣看我!您方才特意囑咐兒臣,糕點雖是丫頭呈送,但對外,丫頭便代表了主子立場,倘若二皇嫂讓送糕點的丫頭或者廚房的婆子等下人做那替罪羔羊,您絕不同意。”
陳皇后終是停住了笑,緊緊攥著手帕,冷眼看著于丹青繼續瞎編。
“因為這是對您的輕賤,您的命,豈是卑賤的奴才所能償?必定要二皇嫂這個主子以死謝罪,方能體現我大永皇后至高無上的威嚴,我大永泱泱大國律法之森嚴,以及吾皇公正聖明之美名,否則,放過幕後真兇是小,損我國威,毀了吾皇一世英名,在史書留下一道徇私舞弊,包庇親人之汙名是大。”于丹青頗為崇拜的朝陳皇后福了福身,“還是母后思慮周全。所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皇子妃毒殺皇后,自然更加罪無可赦。”
這謊撒的!
既逼得皇上無法饒恕徐慧,又將她捧殺出一身黑,可恨的是,她還無法反駁。
陳皇后很想大笑,卻覺嘴角僵硬,根本牽扯不動,生硬的從於丹青身上撤回視線,看向旁邊的徐慧。
卻見徐慧小臉緊繃,眼底恨意洶洶,顯然,已是恨極。
沒錯,徐慧的確已經怒極、恨極。
她恨,恨于丹青一次次將她逼到絕境!
永顯帝的態度,她也看出來了,她與陳皇后之間,他已經選擇了保陳皇后。
她不怨他。論親疏遠近,身份地位,事態影響,所有的條件,她都處於劣勢,換位一想,她也當如此。基於補償心理,永顯帝最後必會選擇從輕發落。
但是,經過於丹青這番胡編亂造,他怕是無法輕易放過她。
她終究低估了于丹青的膽大和心細。
“徐氏!”永顯帝臉黑如炭,沉聲喝道,“你可有話要說?”
徐慧被驚醒,深吸一口氣,斂起所有神思,忍住心中滔天鋪地的怒火,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挺直腰桿道,面色決然道,“請父皇明鑑!兒臣對母后向來恭敬,且深知毒害國母是何罪行,怎會在她的糕點裡下毒?兒臣實在不知月季酥裡為何有砒霜,請父皇明察!”
“好。朕給你個證明清白的機會。”永顯帝道,“你身體未愈,先起吧。”
“是,兒臣多謝父皇恩典!”徐慧畢恭畢敬的磕了個頭,起身站回原位。
永顯帝看向鄭太醫和趙神醫,“朕問你們,月季酥裡,確有砒霜?”
鄭太醫二人立馬站了出來,拱手應道,“回皇上,確有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