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少時。
墨景弘忽然呵一聲笑,“即便有個萬一,皇位被人奪了又如何,終究名不正言不順,何況還有大半兵權在本宮手裡,待我回朝之日,便是清剿逆賊之時。”
三日後。
墨景弘收到京城傳來的加急密報,怒火攻心,將密報捏得粉碎,拋進了波濤怒吼的延華江!
墨景宸,果然沒死!
當初為了名正言順對大永發兵,貶墨景宸為庶民時並沒公佈那個蠢蛋勾兌唐將軍伏擊他一事,只說他魯莽急躁,不堪為儲君!沒想到,卻為他今日翻身埋下了禍根!
墨景弘與幕僚們仔細商議後,決定趁訊息還未傳到軍中,派人在途中伏擊鎮北大將軍,同時禍水東引,散播鎮北大將軍是被墨景宸的人所殺,其目的就是要將栽贓八皇子等一眾京中皇子妄圖爭奪兵權,徹底斬草除根。至於他墨景弘,又是兵權被奪,又是回京守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墨景宸這是變相的圈禁他。
商議妥當,墨景弘立馬派人行動。
事情進展得很順利,鎮北大將軍行軍至延華城外二十里的山澗時,被墨景弘的人射殺,箭頭刻有“勉”字。
勉,是墨景宸的字。
接著,當今聖上心黑手辣、狹隘陰毒的殘暴美名便如燎原星火傳向西延大地,一時間,民怨載道。
不知是誰帶頭質疑墨景宸帝位或許來得不正,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很快,人們便拿一言不發在外征戰半年多的墨景弘與慘無人道還曾被先帝廢儲君之位的墨景宸做了對比,越對比,對新帝的不滿越甚!
百姓的憤懣,自然沒能逃過墨景宸的耳目。登基的喜悅還沒消退,他便被仇恨和委屈主宰了全部心神——他只想立刻、馬上,殺了墨景弘!
八皇子等人有幾斤幾兩,他豈會不知?莫說他們沒那膽量伏殺他的人,就算有那膽量,也沒那本事!
他知道這事一定是墨景宏乾的,卻不知如何才能除掉那個遠在數百里之外、膽大包天、深受將士和百姓擁護的陰險小人!
苦悶之際,他突然靈光一現,激動地一拍龍案,吩咐身邊大太監,“筆墨伺候!”
大太監應聲,趕緊上前伺候著。
墨景宸一甩袖擺,提筆疾書,不多時就寫好一張紙,然後雙眼發直地盯著紙上的字,唇角緩緩上揚,眼底漸漸湧起嗜血紅光。
良久,他忽然大笑幾聲,神情愉悅的在文末蓋上一枚鮮紅的私印,然後雙手一拍,立馬閃出一名黑衣人跪在龍案前,墨景宸看了一眼黑衣人,慢條斯理的把宣紙摺好密封好拋給他,“即刻送往泰雲城,務必親手交與大永太子楚雲逸,不容有失!”
“是。”黑衣人面無表情的收信入懷,又如來時一般閃身離開。
大太監心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遲疑地偷瞟墨景宸,卻見帝王眉色張狂,神色間淨是勢在必得,大太監暗歎口氣,無奈的垂下了頭。
*
永顯二十二年八月初五,楚雲逸在唐將軍的陪同下去營帳後方的造船處巡視了一番,剛回到大帳就聽莫風稟報,“稟主子,營外有一年輕男子求見,此人自稱是西延皇帝近衛,奉西延皇帝之命向您呈送一密信。”
楚雲逸眉梢略微一抬,走到寶座前坐下,“傳!”
莫風應聲退出,不多時,領了一名面若寒霜、氣息全無的黑衣人進來。
黑衣人掃一眼帳內,徑直就往寶座走,莫風皺眉,一下衝到他前方拔劍就往他脖子上揮,卻被黑衣人迅猛旋身避過,莫風緊咬其後,登時劍光驚掠,殺氣滿帳!
楚雲逸端坐寶座淡淡觀戰,約莫一刻鐘後,見二人仍舊難分高下,才清喝一聲,“住手!”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