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皇上竟把主謀送到了他京兆府尹面前!要他徹查這幾起兇案!
也不想想,皇上都查不出的案子,他一個小府尹能查得出來?
偏偏,皇上對這案子極為重視,聽說瑞王違抗聖諭都被當場斬殺了,他要是遲遲查不清案子……
“真是天要我亡!天要我亡啊!”
陳大人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少頃,他霍地站起來,陰沉著臉往地牢走去。
來到牢房,陳大人隔著鐵柵欄恨恨的打量了奄奄一息縮在乾草上的智源片刻,猛地一揮手,“來人!押到刑房大刑伺候!記得留口氣!”
皇上只說儘管審,可沒說不準用刑!
瞧那乾瘦樣兒,或許堅持不了多久就扛不住招了。即便嘴硬不招,好歹也能讓他在臨死前出口惡氣!
兩名衙役應聲跑來,麻溜的開啟鐵門,架起智源拖了出去。
不多時,京兆府地牢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聲。
*
夜色濃沉。
片片雪花夾著風霜飄過帝京長街,拂過府外紅亮亮的燈籠時,映出一道道晶瑩剔透的輪廓來,煞是好看。
然而,瑞王府門前,除了雪影,還有一堆伏地跪著搖搖欲墜的人影。
聽著一隊永壽園侍衛策馬走遠,這堆人影才癱坐在地,悲觀絕望的對著前面一口原木色薄棺放聲痛哭。
“全都退下!”
一片哭聲中,忽然響起一道冷厲突兀的男低音。
人群迷迷瞪瞪的望去,前首中央,楚赫不知何時已站了起來,一身青袍襯得青白的冷峻容顏異常陰森。
大家都知道,這府裡,除了故去的瑞王,最有威嚴的便是這人,便是瑞王在時,有時也會聽從他的意見。如今他一開口,一眾側妃妾室公子小姐奴僕哪敢違逆,全都哭兮兮的進門回屋了。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楚赫仰頭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猛地跪在棺前。
一人,一棺,被燭光拉得格外細長,在這成片成片的大紅燈籠映照下,分外悽清。
良久,細長人影竟如無骨幼蟲趴伏到了積雪覆蓋的棺木上,埋首雪間,悶沉悲慟地反覆說著,“父王!兒子不孝!父王!兒子知錯了!父王……”
也許世間所有人都不明白一向忠於皇帝的瑞王為何會公然對抗楚雲逸,但他明白。
鎮國將軍府添丁那日,他與父王月下溫酒。
幾杯酒下肚,父王紅著眼眶慨嘆,“自你母妃和妹妹走後,府裡比那天上的月宮還安靜。赫兒,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為府裡添丁了!”
他道,“父王所言極是。只是添丁一事,還得先有合適的女子成親。”
父王當時就有些動怒,“怎樣的女子才叫合適?非要情投意合,真心喜愛才算?為父要與你說多少遍你才能明白,兒女親事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後情意自然就培養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