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啊。大永地盤就這麼大,離京最遠也就三千多里,按他作案習慣,第十日的信早該傳回來了,你卻一直沒收到回信兒,多半就是沒有發生了。並且啊,他搞這麼大陣勢,不就是想鬧得滿城風雨普天皆知麼,要真幹了,還不上趕著讓人知道啊?”
楚雲逸笑而不語,遞了杯水到她手上。
于丹青喝了兩口,把杯子還給他,“要說他能殺人於無形,我不信,要那麼牛,早幾年就給五國的皇帝託夢說那人才是霸主,然後把五國皇帝都殺了,直接讓那人當霸主得了,哪用躲躲藏藏這麼些年。”嗤笑了下,又道,“可見,他也沒啥大絕招。連殺九日,應該已是他的極限。正好,用前九次的趨勢忽悠世人,故弄玄虛,然後再在今日來個大突擊,讓人以為真是連死了二十七日,一下把人心吊了起來。他再幹點什麼神神叨叨的事,你的惡名也就坐實了。”
“坐實了嗎?”楚雲逸給她續上茶水,又要遞過去。
于丹青擺擺手,他便放到嘴邊自己喝了,看她撇著嘴道,“你說呢?某人不是都要退位了麼?”
楚雲逸劍眉微挑,“娘子還想當皇后?”
于丹青想也沒想的就搖頭,咬了口糕點,還沒嚥下,便在嘴裡囫圇著說,“沒啥意思。後宮就我一人,別說對那些妃嬪小妾頤指氣使擺皇后威風,就連搭個話都沒人,想找人說話還得派人出去請,出趟宮就跟上回天似的。”
“這麼可憐?”楚雲逸伸手撿下她唇角的一點糕屑,含笑問道,“怎麼不早些告訴為夫?”
于丹青肩膀一聳,把糕點咬得哧哧響,心說,早告訴你你能辭了皇帝位?再說,當皇后也有不少好處,比如,她基本上能橫著走了,比如,再也沒人給她添堵了,比如,她的孩子實實在在贏在了起跑線!
想此,她皺了皺眉,“楚雲逸,我們是不是太沖動了?你還沒退位,瑞王就跟你公然叫板,等到退了,怕是有一溜的人等著找我們報仇。芝麻包子還小,總不能讓孩子整天跟著不得安寧吧?”
楚雲逸眉梢揚高了點,“你當真以為楚雲衍能上位?”
于丹青狐疑地觀望他一番,壓低了聲音,“莫非,你想當眾打自己耳光?”
雖然年紀輕輕的皇帝當眾說出自請禪位不但不豪邁,反而十分丟臉,但她覺得,這種情況食言而肥好像更沒臉……
楚雲逸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敲敲她腦袋,抄著雙臂懶懶地靠進椅背,“位,自然是要讓的,只是最終繼位者,卻非楚雲衍。”
“那是誰?楚雲韜?”于丹青瞪眼。
楚雲逸眸光動了動,“大永江山,只能姓楚。”
“哦。”于丹青松了口氣,“那是老十?十一?”
“現在說這些還言之過早,快吃吧。”楚雲逸下巴一指桌上。
于丹青聳聳肩,不再追問。
*
這一夜,永壽園內燈火通明,園內奴僕和守軍全被盤查了個遍,求饒聲、辯解聲、鞭笞聲響了個通宵達旦。
次日上午。
楚雲逸和于丹青坐在暖閣內下棋,莫瀾帶著一身霜氣兒的走進來,“啟稟皇上,行宮已搜遍,共查出四名疑犯。”
楚雲逸指間夾著一枚黑子,聞言,隨意落下,“都帶進來。”
莫瀾領命照辦,讓人押了四個瘦高瘦高的奴僕進來。
楚雲逸和于丹青仔細打量這四人,但見這四人年齡相差較大,身高體型卻極其相似,神色間皆是疲倦不堪、驚惶不安。
“都抬起頭來,張大嘴露出牙,看著本宮。”于丹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