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陳皇后略一福身，“臣妾只是擔心，北境王將我們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間。按說，這是朝堂之事，臣妾不該多言，但事關皇上龍體，臣妾也是受害者之一，此事也可視作皇家家事，臣妾便以正妻嫡母的身份說道說道臣妾的看法。”
說罷，鳳眸一掃眾人，續道，“諸位大人也可旁聽，看看本宮所言是否有理。”
靜默幾瞬，無人反對。
陳皇后點點頭，和顏悅色看著楚雲逸，“逸兒，母后有些話可能不好聽，你別激動，且聽母后把話說完。”
楚雲逸寒涼的唇角微微牽起，“您認為，還有什麼話比栽贓兒臣通敵叛國，毒殺君父難聽？”
陳皇后一噎，神色寡淡了些，“此事，在本宮這局外人看來，其實很簡單。第一步，你勾結北涼，買通哲兒身邊侍衛給皇上下毒，並暗中派人把北涼密毒相關事宜告訴趙神醫。第二步，估摸著皇上的毒發時間，安排趙神醫給皇上看診，把你的人安插在皇上身邊，隨時掌控皇上身體狀況——”
趙神醫簡直驚傻了眼兒，趕緊給自己辯駁，“奴才發誓，絕對沒跟北境王透露過皇上的身體狀況！奴才成日在永乾宮，出個門都有專人看著！”
陳皇后涼森森的瞥他一眼，續道，“與此同時，禍水東引，將毒君之罪栽在威望最高的哲兒身上。此舉，可謂一舉兩得。”
見眾人似在思考她的話，陳皇后停頓少頃，才又看著楚雲逸道，“第三步，聽到民間傳言鳳女一說後，透過風影門情報網和安永那段時間的優異表現，確定安永便是鳳女。自此，開始樹立你深愛安永的形象，隨後求娶安永，如願成了鳳女之夫。”
楚雲逸失笑，朝她略一抬手，示意她繼續。
陳皇后眼角微眯，“安永，的確是個令無數男人著迷的女子，哲兒也深愛著她。這便成就了你的第四步——以女人為餌，加深哲兒對皇位的渴求。也就有了，你入京前，哲兒兵出險招派人行刺皇上，以期趕在你之前奪下皇位。畢竟，京中一眾皇子，就數他威望最高，皇上發生不測，皇位非他莫屬。”
“嗯……”不少大臣沉吟著點頭。
等到大家聲音漸息，陳皇后又道，“當然，其間還有件重要事，哲兒為何告訴皇上那句話？本宮想，定是你料定他會被皇上審問，絕望之下，會想著逞逞口舌之慾，你便提前派人告訴了他那話，所以，他才能對皇上說出那等惡毒之言。”
楚雲逸未置可否，嘴角笑意愈濃。
陳皇后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隨即輕嗤了一下，續道，“第五步，你與北涼交好，從他們手裡拿到雪山芒自然不難。正好，趁著北境戰亂，最是需要朝政安定之時，你帶著雪山芒回來，名為解藥，實為毒藥，將皇上折磨至此，若是皇上有個萬一，除了你，還有誰能問鼎？五皇子——”
陳皇后略一停頓，見永顯帝面色平靜波瀾不驚，遂又意味深長的對著他笑了笑，道，“五皇子自然不在考慮範圍內。其餘的，論長幼論德才，也就八皇子堪當大任。”
話落，半晌無人出聲。
楚雲逸眼睛掃過眾人驚疑不定的神色，淡聲問，“說完了？”
陳皇后眉梢輕挑，略帶挑釁，“說完了。”
楚雲逸點點頭，“若我當真如您所言，未卜先知，定能算到您今日會在此扭曲事實，混淆視聽，給我扣上諸多莫須有之罪，您覺得，您還有機會在此大放厥詞？”頓了頓，又道，“或者，從另一方面來看，若我當真有此能耐，能於千里之外運籌帷幄，精準掌控各人心思，把控大局，大永江山託付於我，豈非幸事？”
不料他會如此淡然反問，陳皇后微愣，竟是眯眼看著他，無言以對。
國舅爺眼皮一掀，朝永顯帝拱手行禮，訕訕笑道，“依微臣拙見，皇后娘娘所言大有可能，北境王所言也不無道理，只不過，我大永朝歷來重孝，歷代皇帝更是以身作則，文韜武略才智非凡，仁孝道義品德兼修——”為難的看了看楚雲逸，支支吾吾道，“北境王是否有此能耐，微臣不知，但是，僅憑皇后臉上的傷，還有您服了他敬獻的所謂解藥後的狀態，這孝悌道義方面，微臣實在覺得，堪憂啊。”
永顯帝淡漠的看著陳皇后，“她的傷，是朕授意老三所為。”
國舅爺一驚，下意識扭頭看陳皇后。
陳皇后聞言，冷笑出聲，涼薄至極的睨了永顯帝一眼，便問楚雲逸，“本宮好奇，皇上為何授意你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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