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唇角微揚,垂眸遮住了眼裡的冷意,柔柔笑道,“是,妾身多謝殿下憐愛。”
楚雲哲點點頭,囑咐了徐慧幾句,便起身離去。
腳步聲徹底消失之後,徐慧忽然揪緊被子低聲痴笑不止,笑得眼淚逸出而不自知,喃喃低語,“多謝殿下憐愛,多謝殿下,憐愛!我有今日,是拜誰憐愛?你不願離京,又是為了誰?為了我嗎?呵呵。”
杏柔心疼的看著她,“娘娘,您別這樣,當心身子啊。”
因為先前掉了一顆臼齒,杏柔說話還有些不利索,聽上去略顯彆扭,徐慧秀眉輕蹙,側首看她。視線觸及杏柔目光,才驚覺臉上潤潤涼涼的,慢慢抬手擦了擦臉,道,“還沒痊癒?”
杏柔眼眶一紅,“回娘娘的話,大夫說,那人用力過大,傷及顎骨和牙齦內裡,今後,今後都只能這樣了。”
徐慧閉眼點了下頭,“我知道了。”輕吐一口氣,看向旁邊的杏裳,“明日做些月季酥,好好做,後日一早給皇后送些去,就說我即將離京遠赴西倡,不知有無歸期,特意孝敬她的。本想給北境王妃和鎮國將軍府也送點去,一笑泯恩仇,奈何恐其拒不相見,只得作罷。”
杏裳驚疑的盯著她,嚥了咽口水,問道,“就,就這樣送去?還是要,要加加點什麼?”
徐慧涼涼的收回視線,“加什麼?東西送到,話帶到就是。”
杏裳苦著臉看向杏柔,杏柔對她點點頭,杏裳認命的頷首,“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目送杏裳走後,杏柔小聲問道,“娘娘,您是想借皇后之手,除掉北境王妃?”
徐慧道,“有何不可?”
杏柔搖搖頭,“皇后與她並無生死大仇,恐怕不會——”
徐慧輕笑著打斷她,“她比我,更盼她死,更恨她活。”
“為什麼?”杏柔不解。
徐慧笑了笑,閉著眼道,“當年皇城禁軍統領,本是國舅爺,後換為北境王的人,先是沈軒,再是五皇子,這筆賬,皇后不記在於丹青頭上記誰頭上?”
杏柔想了想,點頭,“可這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徐慧道,“這當然不是最關鍵的。如今皇帝年壯體安,皇后才是真鳳金身,憑空多出一個天定鳳女,但凡提及鳳女,世人只道于丹青,何曾提及她這一國之後?身處高位享受眾星捧月已久的女人,豈會容許這樣的鳳女在眼皮底下蹦躂?皇帝將她流放出京就罷,偏偏她還不知死活非要往皇后眼前湊,不是找死是什麼?”
“您不是說,她回京另有目的,且與殿下有關?”
“自是有的。不過,皇后無子,皇子間如何爭鬥,與她何干?她要的,只是在位期間享受至高無上的尊榮和不容挑釁的威嚴,誰讓她難受,誰便找死。”
杏柔抬手撫了撫隱隱作痛的左臉,露齒笑道,“對啊,奴婢怎麼忘了這點。想來皇后早已對她起了殺心,只是以前她在北境,鞭長莫及。”
錦被下,徐慧雙手撫上平坦的小腹,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別忘了,我出鳳坤宮不久,皇后便召了唐少夫人敘話,緊接著,唐少夫人的好姐妹兼好姑子程少夫人,便大出血而死。其後不久,唐夫人婆媳和安遠侯夫婦便進了永乾宮,皇后和于丹青隨後趕到,兩人還在永乾宮外鬧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