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夫人點點頭,嘆了一聲,“如此看來,四皇子之事,恐怕遠未結束。”
于丹青抿著嘴“嗯”了一聲。
安遠侯夫人皺眉看她一陣,道,“想來,王爺肯定沒事。你別擔心了,好生養傷。”
于丹青略微一笑,眉間籠著一層淡淡的愁霧,“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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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景辰殿內,大腹便便的徐慧靠坐在椅子上,柔聲嘆道,“芮兒,你說是我洩露也罷,怪我誤導你也罷,我相信,清者自清,時間的長河,會沖刷出一切真相。就比如,四皇弟之事。若我沒猜錯,這,不會是最終結果。”
“怎樣才叫最終結果?”四皇子妃坐在榻上,紅著眼角惡狠狠的瞪她,“徐慧,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卻三番五次推我入火坑,現在竟然還詛咒起殿下來?!你走,我吳芮沒有你這樣的姐妹!”
“詛咒?”徐慧神情落寞的苦笑一下,輕緩說道,“我與四皇弟無冤無仇,為何要詛咒他?難道就因為,你說的,二皇子心中有于丹青,我利用你去傷害於丹青,坐收漁翁之利?”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二皇子對於丹青的心思,成親前我就知道,我並不認為這會影響我和他的相處,或者動搖我的地位。二皇子雖被兒女情長牽絆,到底心思明朗,看我這肚子,就知道。無論他對於丹青如何,于丹青終究不再動心,我始終是二皇子妃。男人,誰沒有個牽腸掛肚的女子?只要他不犯錯,我們做妻子的自然睜隻眼閉隻眼,我為什麼要慫恿你坑害於丹青?”徐慧輕嘆一聲,又道,“宮裡這麼多人,與于丹青有怨的大有人在,手腕強悍的更是多如過江之鯽,我為何獨獨慫恿你?因為你與她無冤無仇嗎?還是因為你並非于丹青的對手?”
四皇子妃眼神微頓,攥緊手帕放在唇邊,似乎在思考她話裡的真實性。
徐慧憐憫的看著她,搖了搖頭,又語重心長道,“芮兒,于丹青為何突然出現在京城?四皇弟為何被北境王傷了根本?為何是傷其根本,而非奪其性命?為何在那之後,四皇弟去了北境,于丹青還在京城?這些事情,你都沒想過嗎?”
四皇子妃咬了咬唇,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她,“因為北境王妒火攻心,想讓殿下痛苦一世,無法與于丹青長相廝守,想于丹青回到他身邊。殿下知道于丹青還在京城,而北境王卻對外宣佈她一直在北境,殿下隻身去往北境,是為報仇。他一去,自然能揭露北境王的謊言,如此,北境王妃私自離開北境,北境王欺君,北境王,必死無疑,而,于丹青,若非因為程府之事,沒人能找到她,自然能逃過一劫。等殿下歸來,她再改頭換面,和殿下重修舊好。”
徐慧眨了眨眼,輕咳一聲,忙垂目愛撫腹中胎兒,唇角歡快的微微揚起,柔聲笑道,“孩兒乖啊,睡醒了,又開踢孃親了?”
“是這樣嗎?”四皇子妃不悅的皺了皺眉。
殿下生死攸關,她怎麼還能當著她面這麼愉快的逗弄胎兒?
徐慧難為情的笑笑,“孩兒方才在動,我得安撫他一下。”秀氣的眉毛一抬,又笑道,“許是,見他四皇嬸終於開竅,給高興的吧。”
“這有什麼可高興的?”四皇子妃神色愈發不虞,瞪了眼徐慧那圓鼓鼓的肚子,愁眉不展道,“也不知殿下現在如何了?遠在京城,北境王都能傷了他,落在北境地盤上,恐怕更——”突然哽咽一聲,住了嘴,用力扯了一把手帕,雙手捧住眼,痛苦不堪的低聲啜泣。
徐慧嘆了一聲,“一聽說這事,我就感覺不妙,趕緊過來看看你。芮兒,要不,我讓二皇子派人去北境打聽打聽?”
“不用了。”四皇子妃搖頭,沉悶的聲音從指縫間傳出來,“母妃派了人暗中保護殿下,有什麼訊息,他們會傳回來。”
“哦。”徐慧輕輕勾唇,溫柔笑道,“這麼說來,四皇弟應該沒事。再等等吧,等四皇弟回來,就一切真相大白了。”撫了撫肚子,扶著椅子站起來,道,“芮兒,你別多想了,好生歇歇,你看你,幾日不見,竟成這副模樣兒了。”皺眉看著她,如同長姐訓斥幼妹一般,嚴苛中不乏疼愛,道,“女子呀,還是得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不然夫君看著都厭煩,又何談疼寵。”
四皇子妃頓了一下,緩緩放下手,紅著眼眶覷她,眼底神色變換不定。
徐慧微嘆一聲,“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話落,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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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皇城宮闕各個角落。
昭文殿小花園中,枝枝紅梅傲然挺立,為這清寒的冬季平添許多生氣。紅梅間,一張軟榻掩映其中,若隱若現,榻上趴著一女子,身姿纖弱,容顏絕美,雙眸輕闔,好似墜入凡間的花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