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哲送七公主回去安置好,正要走,七公主突然開口,“哥,你今日所言,可是出自肺腑?”
楚雲哲站在床前隔著層巒疊起的粉色帳幔看她,“哪句?”
“她始終是你三皇嫂。”七公主眼皮都不眨一下的盯著他,平靜說道。
楚雲哲淡淡收回視線,轉身就往外走。
“哥!”七公主加大音量,“我只有你了,我不能看著你走上絕路。”
“所以,你今日才叼唆四皇子妃去昭文殿?”楚雲哲停住腳步,背對她問道。
“對。二皇嫂說了,于丹青秘密回京,父皇又如此縱容她,定是有所依仗,恐怕對你不利。程府縱火案是四皇嫂指使,她本就擔心程府想到是她,聽聞此案交由於丹青徹查,益發惶恐。”七公主道。
“所以,你向徐慧串取口供,在於丹青面前刺激她,使她發狂,發起攻擊。不料,于丹青泰然處之,她沒有機會出手,你就臨時起意,激怒她讓她攻擊你。你以身為筏,打翻滾燙的火鍋,意圖毀於丹青容顏,甚至,奪其性命。”楚雲哲平穩陳述。
七公主靜默少頃,直言不諱,“絲毫不差。只有那個賤人死了,或者廢了,你才能神清心明。”
“愚蠢。”楚雲哲冷哼一聲,“被人利用,還如此心甘情願,執迷不悟——”
“我知道!”七公主截斷他,“我什麼都知道!母妃說過,徐慧細白的牙齒下,長著尖銳獠牙!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毀了于丹青——”
話未說完,就見楚雲哲抬腳往外走,七公主一急,大聲問道,“你真對她死心了?”
“無可奉告。本王只送你一句忠告,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動她。”楚雲哲冷聲說完,人已走到珠簾之外。
七公主憤恨地瞪著那一串串晃盪不止的珠玉長簾,“楚雲哲!你對得起死去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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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的景辰殿,趙貴妃端坐桌旁,面容清寒,看著跪在腳邊的四皇子妃,低沉著嗓音徐徐說道,“本宮看你,越發不像樣了,受人蠱惑,任人擺弄,徹底失了心智。若說先前的留言屬實,那麼,楚雲逸如此大張旗鼓的處置賀大將軍,聲稱于丹青一直在北境,爾後,于丹青卻出現在京城,這已與徐慧所言相悖。”
四皇子妃擰眉道,“母妃,您真的誤會二皇嫂了,她與兒臣可謂患難之交,不會害兒臣的。三皇兄這樣做,是因為對於丹青用情至深,不願承認她已離他而去,且為了保護她。而於丹青先背叛殿下,後跟二皇兄,殿下不知此事,誤以為她已回北境,故追隨而去。”
“這也是徐慧告訴你的?”趙貴妃道。
“不完全是。今日七公主也是這般說的。”四皇子妃道。
“七公主?”趙貴妃輕嗤,“你既然知道她突然來找你,大有貓膩,為何沒想,她是徐慧的正經小姑子,她也是受徐慧叼唆?”
四皇子妃道,“兒臣想過。但是母妃,眾所周知,淑妃娘娘走後,七皇妹跟二皇兄夫婦走得並不勤密,二皇嫂有孕之後,她更是連一次也沒去看過。在兒臣看來,她邀兒臣去昭文殿,乃是因為,她恨于丹青,知道兒臣也恨,特意與兒臣聯手。”
趙貴妃目光涼涼,“如此說來,你今日如此失態,是刻意為之?”
四皇子妃頷首,“兒臣自知,在於丹青的地盤上,兒臣絕非其對手,且,憑父皇對她的袒護,北境王府、鎮國將軍府、安遠侯府對她的支援,若是兒臣公然傷害於她,恐為景辰殿招惹禍端。七皇妹則不同,她素有刁橫之名,又是父皇心愛之女,二皇兄與三皇兄更是積怨已久,她傷于丹青,不過是新添一筆爛賬罷了。”
趙貴妃若有所思的看著她,“抬起頭來。”
四皇子妃應是,緩緩抬頭,一下撞進她深幽如潭的眸子,愣了愣,輕聲喚,“母妃?”
趙貴妃略微傾身,伸出精美華貴的護甲套抬起四皇子妃柔美的下巴,像評估一件全新的商品般來回端詳。冰涼的觸感讓四皇子妃下意識皺了皺眉,轉瞬又恢復常態,溫婉的仰頭看她。
良久,趙貴妃突然輕笑一聲,放開她,“本宮先前納悶,帆兒為何能容你三番五次地扼殺妾室子嗣,也不跟其他男人似的豢養外室,今日,本宮總算窺得一斑。”
四皇子妃猛地搖頭,“兒臣冤枉——”對上趙貴妃瞭然於心的神色,她登時閉緊了嘴,下一瞬,又驚詫地望著趙貴妃,“您說,殿下沒有豢養外室?”
趙貴妃柳眉微挑。
“那,城郊別院的女子是什麼?”四皇子妃猶豫片刻,終是鼓足勇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