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斂住笑意，重新打量眼前的這個小丫頭。
她記得，當初挑選丫頭時，玉雪只說了她家有父母弟弟，並未說弟弟這麼小，更未說她爹癱瘓在床。
“你爹，何時摔了的？”于丹青隨口問道。
“就是奴婢進府前半月。”玉雪低眉應道。
“那你怎麼不早說？”于丹青皺了皺眉，這麼小的一個丫頭，整日笑呵呵的，竟然獨自承受了這麼多。
與以前的她，倒是頗為相似。
玉雪咧嘴一笑，道，“奴婢怕說了，您不用奴婢了。能在於相府當差，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呢。”
于丹青扯了扯嘴角，啞然以對。
當初的情景，玉雪若如此說了，她的確有可能出於各種考量，捨棄這個小丫頭。
靜默片刻，她笑了笑，道，“玉雪，你去王嬤嬤處，支五百兩銀子，明日一早給你爹孃送回去。送完不必回宮，未時初，在城門口與我們匯合。”
“啊？”玉雪又驚又喜，瞬間瞪圓了眼。
這是，給她放假？還給她銀子？
于丹青輕笑點頭，“下去吧。把隨行物資收拾好，交給王嬤嬤，明日直接給你帶去馬車。”
玉雪看了她一會兒，忽然淚眼迷濛，騰的跪了下去，朝她磕頭謝道，“奴婢多謝娘娘！多謝娘娘！娘娘大恩，奴婢無以為報，定會好好伺候娘娘的！”
于丹青笑笑，“起吧。”
玉雪起身，眨巴著大眼看她，還想再說，于丹青微彎著唇角揮了揮手，玉雪頷首，燦爛的笑著退了出去。
于丹青低笑一聲，看著玉雪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緊接著便見碧珠走了進來，朝她一福身，恭聲喊道，“娘娘。”
于丹青斂住笑意，眉目輕淺的打量著她的神色。
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放下，淡聲問道，“碧珠，你是誰的人？”
碧珠突然打了個寒顫，驚愕的直視著她，“娘娘？”
于丹青道，“目前為止，你對我還未造成任何傷害，我不會處罰你。只是單純的好奇。”
碧珠忙道，“奴婢一直都是您的人啊。”頓了頓，補充道，“奴婢不去北境，是因為太遠了，奴婢也怕適應不了那邊的氣候。”
“是嗎？”于丹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看著她的眼，道，“你從前是個二等丫頭，當初落月閣只有四個下人的時候，整個院子的粗活都是你一人在幹，我並不認為，你是個吃不得苦的人。”
碧珠尷尬的應答，“可北境太遠，有選擇的情況下，奴婢實在不願跟去。請娘娘恕罪。”
于丹青扯了扯嘴角，又道，“資料顯示，你早已孤身一人，離了我，你又能去哪裡？倒不是說你非跟著我不可，而是，我在京城樹敵不少，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你是我身邊的大丫頭，一旦落單，定然有許多人想用你的命來洩洩憤，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若沒有真正的主子，你怎敢脫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