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兒子,他們不惜將她賣作奴隸,冒著事發被殺的風險呆在落月閣,這還勉強能夠理解,畢竟時人重男輕女思想嚴重,養女兒就是為了給兒子鋪路。但是,她人都死了,死相還那麼慘,額頭都撞得血肉模糊了,這個親孃居然還因為白得了二百兩銀子而驚喜欲狂。若是她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白父扯了一把白母的衣袖,朝于丹青怒了努嘴,白母愣了愣,訕訕的收回視線,低頭繼續啜泣。
良久,于丹青才淡淡道,“嗯。二百兩。”說完,便起身離開。
剛走了兩步,裙襬便被人猛然拉住,于丹青低頭看去,白母正雙手扯著她繡有淺綠色纏枝鳶尾花的裙襬,紅腫著眼泡仰望著她,眼裡寫滿哀求,“您別走啊!求求您救救我兒子吧!求您了!白芷說您可慈悲了,您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對不對?”
于丹青蹙眉抬了抬腳,阿竹立馬過來彎著腰把白母的手給拉開了,于丹青往旁邊走了幾步,忍耐著說道,“我一會兒派人幫你查。只是,他還活著的可能性極小,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
“你胡說!”
“不可能!”
白母白父同時喊道。
于丹青冷冷的瞥了他們一眼,直接抬腳往外走。白母見狀,立馬大聲喊,“一會兒是多久?您知道風兒又危險,為什麼不趕緊救他……”
“住嘴!擾了小姐安寧,你們負得起這責嗎?”阿蘭皺眉,沉聲喝斥。
白母一愣,忙心有不甘的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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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丹青來到廳堂,扶著窗欞往外看,眉間籠著淡淡愁思。
“小姐,這打雷下雨的,您別站在窗邊了。危險。”沉香在她身後小聲說道。
于丹青微嘆一聲,“都入秋了,還下這麼大的雨。”轉身,往居室走去。
沉香情緒也有些低落,緊跟在她身後,道,“小姐,三小姐心機也太深了。”
于丹青想著於素婉低眉斂目的乖順模樣,輕笑出聲,“是啊,我醒來第二天就立馬派人去搜羅人才了。她竟然比我還了解自己,那麼早就想到了我會自己採買丫頭,也知道王嬤嬤會找哪個人牙子買,還知道我喜歡怎樣的丫頭。呵呵,這樣的人,不能成為好閨蜜真是可惜了。”
沉香微微白她一眼,“說不準,您從假山上摔下來也有她的手腳!”
于丹青腳步微頓,“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無從查證,這話就別說了。眼下,於錦華小產之事,才是我們可以利用的。”
沉香眉頭一皺,“大小姐小產?這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于丹青笑了笑,“那不叫解決,充其量叫妥協。一旦白芷父母跳出來指證於素婉,指明白芷是她安插的內奸,自然大有翻牌的機會。”
沉香點頭,“那小姐,如今白芷父母就在這裡,不若,我們這就去找老爺評評理,把三小姐和大少爺這對惡人揪出來?”
二人已經走到居室門前,于丹青推開門,抬腳跨過門檻,道,“我衣服還沒做完,沒空料理他們。再者,婚禮在即,我不想沾染血腥。”
沉香把油燈都挑亮了,又去把針線簍抱到床上,才道,“奴婢就是擔心,他們還不死心,會在婚禮上……”剩下的不吉利的話,沉香沒有說出口,只擔憂的看著于丹青。
于丹青笑笑,“婚禮時,我爹自然不會放於錦翰出來作亂,他丟不起這個臉。至於於素婉,一個庶女罷了,她出不出現,誰會在意?就讓她母女睡上一兩日便是。”說著,坐在床沿,拿起長長的布料,溫柔的撫了撫,開始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