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文正也知趣,漸漸放慢了腳步,不多時便跟唐將軍拉出很長一段距離,成了各自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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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唐若男來了落月閣。不過,卻被沉香攔在了門外。她無語,揚聲喊道,“表妹,開門。”
于丹青正躺著看書,聞言愣了愣,旋即失笑,放下書,喊道,“表姐進來。”
唐若男朝沉香示威一般抬了抬下巴,徑自推門進去。她進門先掃視一圈,然後坐到床沿問道,“三皇子呢?我爹不是說他住在這裡了嗎?”
于丹青好笑的望著她,“他是住在這裡了,不過,總不能時時刻刻跟我悶在這屋吧?好人都該悶出病來了。”她撐著床板坐了起來,笑道,“說是上午有事要處理,中午回來吃午飯。你不是愛吃糖醋排骨嗎,正好今日我讓吳婆子做了糖醋排骨。”
“喲,是嗎?我這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唐若男挑眼笑著,同時打量著于丹青,“還能自己坐起來,看來傷得不重?”
于丹青得意的笑,“輕傷。就是擦刮了一下,只要動作不是太急太猛,基本感覺不到疼。對了,你的嫁衣繡得如何了?”
唐若男聞言立馬洩了氣,軟軟的靠在床柱上,“我確實幹不了那活兒。程韞說了,嫁衣的事情,交給他,讓我別繡了。”
于丹青“嘖嘖”幾聲,滿眼羨豔的望著她。
大永朝的婚嫁習俗她是知道的,上至皇家公主宗女,下至平頭百姓,無論雙方是否情願,但凡出嫁,新娘必須自己繡嫁衣,以示對男方的尊重和對這樁親事的尊重。有極少數情況,新娘實在無法繡那嫁衣,那也是由孃家人想辦法解決,還沒聽說過哪個新郎給新娘準備嫁衣的。
像程韞這樣,不僅不嫌棄唐若男,還主動提出他來解決嫁衣的新郎官……目前為止,她還沒聽說過。
“哇,表姐,表姐夫好好啊!”于丹青抓著她的手臂,由衷讚道,“不繡嫁衣,這得有多疼你才能作出這個決定?你當初是怎麼挑出表姐夫來的?你這樣一來,以後滿帝京的姑娘出嫁都得跟新郎官抱怨了,你看誰誰誰都是人家新郎準備的嫁衣,你憑什麼要我繡……”
“表妹!”唐若男被說得有些難為情,忙打斷了她,清麗的臉蛋浮上一層薄霞,彆扭的道,“他是怕我繡得不好,丟了他的臉!”
于丹青再次“嘖嘖”,打趣道,“這還沒成親呢,就開始給他找理由了。難怪表姐夫把你當個眼珠子似的,連嫁衣都捨不得你繡,就怕把你累著了。”
唐若男臉色更紅,無語的瞪她,“三皇子才叫把你當眼珠子呢。”
看著唐若男難得露出嬌羞的模樣,這麼久了,終於有了點新嫁娘的狀態,于丹青心情大好,應承下了她的話,抬著下巴笑道,“那是,三皇子的確把我當眼珠子看。”想到她回府後的日子,她突然嚯嚯直笑,“只是有時候恨不得把我這顆眼珠子挖了丟了。”
“為何?”唐若男好奇的望著她,一臉八卦。
于丹青伸出食指搖了搖,神秘莫測的低語,“佛曰,不可言不可言也!”說罷,抱著唐若男的手臂笑得直打跌。
唐若男“嘁”了一聲,懶得理她,臉上噙著淡笑無語的看著她。
好不容易等到于丹青不笑了,她才擰著眉頭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安然郡主,真的要被瑞王?”她抬起手刀在頸側砍了砍。
話落,原本溫馨喜樂的氣氛登時陷入沉悶。
于丹青神色淡了些,“我爹是這樣說的。”
唐若男靜默少時,嘆了一聲,道,“這人變起來也太快了。”她的眼圈慢慢泛紅,“想著以前,我、嬛兒、她,我們經常一起沒心沒肺的打鬧,明明才過了幾個月,卻像半輩子以前的事了。那時候哪有這麼多心思,京城裡的小姐,就我們幾個是武將出身,年齡又相仿,興趣還相投……”她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捂著嘴低低抽泣。
于丹青抬起手,用柔軟的指腹給她抹了抹眼淚,便靜靜的摟著她的肩膀。
她想安慰唐若男,卻也知道,這種情況,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尤其是出自她口中的安慰,更是滑稽可笑。
于丹青用指尖蘸了蘸眼角,想著若是楚涵玥知道瑞王妃為了她一夜愁白了烏髮,唐若男為她哭得如此傷心,不知道她在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時,會不會多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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