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顯帝問,“你可查清,何人汙衊你?”
于丹青內心鬱悒,永顯帝顯然還是以為謠傳風波是她一手策劃。
她皺眉搖了搖頭,“臣女不知。三皇子說幫臣女追查,可臣女覺得,臣女完好無損,且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茫茫人海也無從查詢,總不能將所有百姓都詢問一遍。於是,臣女便謝絕了三皇子的好意。”她笑了笑,羞紅著臉,道,“說起來臣女還要感謝那人,若非她,臣女還,還不可能去林州呢。”
永顯帝點點頭,銳利的眼緊緊盯著她,“胡知府啟奏,你送去的藥材全是範縣瘟疫的對症之藥。”
于丹青頷首,道,“辭行那夜,三皇子對臣女說,洪災後通常會有瘟疫。臣女當時好奇,便問了一些瘟疫之事。三皇子說,最常見的瘟疫便是鼠疫和瘧疾。他讓臣女別為他擔心,說他認識一位大夫,專愛研究各種疑難雜症,也研究了瘟疫數年,有那位大夫在,他不會有事。後來臣女才知,那位大夫就是趙神醫。後來臣女央求著他把治療鼠疫和瘧疾的辦法給臣女看看。”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淡淡的幸福笑意,“早上去送行時,三皇子果真將鼠疫和瘧疾的症狀和方子給了臣女,還讓臣女放心。後來,臣女去到林州胡府後,胡夫人告訴了臣女範縣疫情的症狀,臣女尋思著,那不就是鼠疫嗎。臣女想著範縣道路毀損嚴重,三皇子購藥定是困難,臣女便買了藥材給他送去。”她暗自慶幸,在範縣時,楚雲逸已經和她商量好了瘟疫方子和藥材之事。他說得對,若是被人知曉瘟疫方子是她提供的,她渾身是嘴也解釋不清,最好的辦法就是全部推到趙神醫頭上。
永顯帝沉吟片刻,又問,“你為何會提議百姓一起修建堰渠?”
于丹青道,“當時是劉縣令設宴,他們在席間探討修建堰渠一事。三皇子詢問臣女意見,臣女便說了。”她皺了皺鼻,道,“民間常說,眾人拾材火焰高,人多力量大,一萬個常人圍死一個高手,臣女想,修建堰渠也一樣,人多自然修的快。”
永顯帝沉默少頃,劍眉輕揚,“一萬個常人圍死一個高手,朕怎麼沒聽過?”
于丹青抬眼打量了他一下,道,“這句話是臣女說的。臣女時常想,江湖高手再兇,也架不住人多。”
永顯帝搖頭,“此言差矣。真正的高手,彈指間便能讓數萬人了無生息。”
于丹青擰眉想了想,點頭作揖,“是,皇上教訓的是!臣女見識淺薄,班門弄斧了,多謝皇上指點。”
永顯帝看她半晌,突然搖頭輕笑。沒句實話!偏偏他又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于丹青暗舒一口氣,看來皇帝果然吃她裝瘋賣傻這套。
她朝永顯帝尷尬的咧嘴笑著。
永顯帝驟然停住笑,從她臉上轉開了視線,垂目看著手上的小玉球。于丹青這笑容,刺得他眼睛倍感辛辣。
于丹青心頭咯噔一下,尷尬的笑容僵在臉上,下意識緊張的望著他。帝心叵測,喜怒無常,果不其然。
永顯帝用眼角餘光瞄了眼她,莫非他那冷靜沉穩的三兒子就是喜歡她這呆醜樣兒了?如此,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何二十年來不碰女人了,哪個正常女人會在他面前如此自毀形象?
永顯帝抿了抿唇,道,“政府出資修房,也是你的提議。為何有此提議?”
于丹青狐疑的望他一眼,立馬擺正了姿態,道,“臣女見三皇子愁眉緊鎖,問他何事,他說災民安置有困難。臣女心想,皇上一向愛民如子,肯定不忍心百姓沒有房子住,可他們剛遭了洪水沒有錢,所以,只能由官府出錢替他們修房子了。皇上一向秉持公平公正,總不能讓部分百姓白住官府的房子,其餘百姓卻眼睜睜看著,所以,住了官府房子的百姓自然應該酌情付出代價。”
永顯帝盯著她半晌,然後淡淡問道,“是嗎?”
于丹青頷首,“是。臣女絕無半句欺瞞。”
永顯帝點點頭,“退下吧。”
于丹青躬身,“是,臣女告退。”她退躬著身子退到門邊,開了門,退著走了出去。
福萬全就守在門旁,朝她點點頭,立馬進殿伺候著。
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于丹青挺了挺背脊,她沉穩的走下臺階。到廣場後,她用力呼了一口氣,回頭望著勤政殿,它仍舊如同沉睡中的雄獅一般,靜靜的蚩伏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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