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秀家非但沒有怪罪他,反而走下御階將其扶起說道“在還對面的明國古代有一對君臣,喚作唐太宗和魏徵。
每當唐太宗犯錯的時候,魏徵都會對其進行指正,即便會使得太宗生氣任不畏懼。
唐太宗看重他的品質對他說道“你就是我的明鏡,幫我指正我的問題。”現在我將這句話送給你,希望你能成為我的魏徵,成為我的明鏡。
如果今後我有什麼做的不合適的地方,希望你及時出聲為我查漏補缺。”
頴娃久虎沒有想到秀家會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驚訝這說的:“殿下謬讚了,臣愧不敢當!”
戰國時代的大名大多是世襲傳承,骨子裡有一種上天賜予我權利就是高人一等的感覺,因此在頴娃久虎向秀家勸諫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被放逐的準備了。
饒是如此,他對秀家勸諫時候的用詞用句已經是斟酌再三的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秀家對於他的職責並沒有生氣,還給予他極高的禮遇。
其實在頴娃久虎提醒自己的時候,秀家也在思考是不是真的對秀吉太過懦弱。
或許是因為自身前世最秀吉太過推崇;或許是太過受制於對歷史的執念;又或許是自己處於對之後秀吉殘暴形象的恐懼,使得自己在面對秀吉逼迫的時候反應很軟弱。
雖然在此前秀吉逼迫自己的時候,自己有過一兩次強硬的堅持,但是也相對應的讓秀吉摸準了自己的底線。
頴娃久虎今日的話算是點醒了自己,我和秀吉在法理上是有父子之情,稍稍偏袒沒有問題,但是日本不興“父親之命兒子必須遵從,不然就是不孝”這一套。
最重要的是秀家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秀吉的兒子,秀家的根本盤是自己親生父親宇喜多直家留給自己的四位宇喜多三老,是留給自己的備前和美作強軍,是留給自己的40萬石領地和其對應的民眾。
這些年征戰下來,為了鞏固自己對新領地的統治,自己不斷的在越級提拔美作和備前人。
比如說許多過去宇喜多直家時代的足輕眾們,在他國永遠一輩子就是足輕的名,在秀家這邊卻被特別授予了武士的身份並被分封在其他領國,充當自己對他國的基層統治力量。
可以說他們對於秀家是感恩戴德的,對於秀家統治是非常推崇的,如果有有朝一日真的要作出悖逆之事,秀家都不需要學明智光秀騙他們,就算和他們坦誠相告,他們都會跟著軍役狀要求組織兵力參戰。
這就是秀家統治下的吉備7國與其他大名的領地最大的不同。
秀家或許是受了歷史上秀吉對豐臣秀次處理的影響,隨著秀吉不斷的上位,在他面前愈加敬小慎微起來。
但是可別忘了,秀家和秀次最本質的不同就是,秀家的135萬石是自己實打實打出來的的,不論是領內武士還是別國大名對自己都絕對認同。
而歷史上秀次的百十萬石知行,是秀吉格外開恩賜予他的,他領內的家臣如田中吉政、福島正則等人都是秀吉派給他的。
他們或是秀吉潛邸之臣,或是與與秀次一道被秀吉提拔上來之人,真正施恩於他們的是秀吉而並非秀次,這也是在接到秀吉暗示之後,他們果斷選擇幫助秀吉推翻自己主公的原因。
從日本法理來看,既然秀吉將他們派給了秀次做家臣,秀次就是他們唯一的主公,可是卻又在秀吉一聲令下後成為推到自己主公之人,並因此受賞,是在有些諷刺。
秀吉最初一直致力於恢復舊律令體制下公武合體,本質就是要恢復舊的禮樂制度。但是恰恰他自己就是最大的破壞舊式禮樂之人,實在有些諷刺。
秀次被秀吉一句話推翻並不奇怪,但是秀家和他有著本質的區別,在性格上也有著很明顯的不同。
秀次這棟屋子的筋骨明明不結實,可是他對外的時候卻格外強硬;而秀家這家的筋骨格外堅固,但是在面對秀吉的時候卻總是這麼軟弱。
過去的秀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現在經過頴娃久虎的提點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他很清楚此次轉封關東就是自己最適合重新建立形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