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家聽到德川家康拿這個事情給自己開涮,心中輕蔑一笑對著他說道“聽聞德川參議年少時時就是在駿府城生活的,得到了太原雪齋大人的教育,如今終於能再次回到駿府,卻是物是人非,真是可喜可賀啊。”
“以殿下對駿河的熟悉,能夠重新回到駿河恐怕比在岡崎還要親切吧。另外,此次我在三河走了一圈,發現許多三河眾都被轉封道了駿河和遠江,相比這這群肱股之臣輔助殿下,也能在新領快速熟悉啊。”
秀家的句式組織的莫名其妙,前一秒還在說駿河國已經物是人非,看似暗示德川家康年少時候是作為人質卑躬屈膝的被帶到駿府,如今卻是以人主之姿重新回到這裡,明面上看起來是對他恭喜。
但是下一句話,卻說到了德川家康對駿河的熟悉情況,然後頗為擔心的說還好有這群三河眾出身的舊家臣幫他管理駿河。
兩句話看似沒有聯絡實際上都暗藏玄機,前一句話在暗示德川家康此前在駿河的身份,如今的朝比奈家和岡部家都曾經是看管他的存在,如今卻成為了他的家臣。
後一句話則是告訴德川家康如今許多的三河眾也被分封到了駿河,這些在當初在今川義元的時代可都是駿河人下屬的存在啊,當初有多少三河眾的父輩家眷死在駿河人的手裡?
以前不是有一句諺語——三河人打仗,遠江人種地,駿河人快活說的就是今川義元治理下的三國。
秀家的意思德川家康如何不明白,他其實早就已經能夠感受到駿河眾與自己起家的三河眾之間的矛盾,這也是其下屬的家臣當初反對他將本據城從濱松搬遷到駿府的原因。
你想想看,就連酒井忠次都反對搬遷,三河眾對駿河眾是多麼忌憚,如果德川家康到了駿河,勢必會造成駿河眾抬頭。如果德川家康不做出什麼動作出來,一定會使得舊臣離心離德。
當初是因為德川家乃是遠近的第一大大名,即便是北條家都要讓渡三分,如今德川家成為了羽柴家的從屬,遠江正好毗鄰羽柴家控制下的三河,一旦你德川家康不再是擁有絕對勢力的大名,你說這些舊家臣對於駿河眾的抬頭會做出什麼反應?
恐怕會有許許多多的石川數正湧現出來。
而如果德川家康在搬遷到駿河後,再次提拔三河眾為主,必然會激化三河眾與駿河眾之間的矛盾,使得駿河成為一個火藥桶,而德川家康的本據城就在駿府,就彷彿自己一個屁股坐在炸藥桶上,你說德川家康睡不睡得著呢?
其實在秀吉答應德川家康搬遷本據城的時候,秀家並不立即為什麼,濱松距離駿府也就60km,又能節省出多少的反應時間?如果真的要應對北條家,搬遷到甲斐去不是更好?
後來經過羽柴秀長的點撥,秀家才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暗道這倆兄弟真的是玩政治的好手,其中的彎彎繞繞真的深的可怕。
聽到秀家的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後,德川家康的面色一滯,但是很快又恢復了剛剛的笑容對著秀家說道“多謝左門衛督的誇獎了,這還不是拜你所賜,我定然會好好鎮守駿河的。”
其中的“誇獎”和“好好”兩字唸的尤為的重,好似是在提醒秀家特別注意。
秀家沒有再這點上和德川家康爭執,正好看到其身後的岡部長盛、朝比奈泰勝,又是一肚子壞水的說道“這不是岡部內膳正和朝比奈玄蕃大人嗎?沓掛一戰之後就沒有再見到了,希望可以能在下次在此見到兩位帶領下的英姿啊。”
秀家的對話搞得倆人一頭霧水,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個羽柴左門衛督大人嗎?怎麼搞得他好像和自己很熟悉一樣。
其實秀家看似是在和倆人對話,其實是在提醒德川家康,這倆人可是當時東路軍的將領,由於倆人延誤軍機這才導致酒井忠次和井伊直政支援不及最終一逃一死。
德川家康對於井伊直政是有特別的偏愛的(愛屁股),這種偏愛可能來自他小時候從今川義元處受到的同樣的經歷造成的心理畸形。
但是不管怎麼說,德川家康就是喜愛井伊直政,這從他年紀輕輕就稱為德川家帳下4萬石大大名就可以看出。其石高甚至超過了石川數正和酒井忠次兩位巨頭。
如今井伊直政戰死,德川家康痛失愛人,如何不讓他感到傷心難過,秀家特意在此處重提舊事,就是試圖激化他與駿河眾筆頭朝比奈泰勝和岡部長盛倆人的關係,讓他心中的刺遲遲不能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