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點頭,看著清癯老人背影,難得坐直身子,喝了一口小酒,喃喃道。
“人間極好,我怎捨得。”
光頭少年左右瞅了兩眼,師父不在了,便屁顛屁顛跑過來,“擱這嘟囔啥呢,拿酒來。”
陳九將酒遞給他,兩人皆小飲一口,坐在石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少年摸著腦袋,想留一個極好看的髮型,陳九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甚至還有一點想笑。
你這髮際線,擱這留你嗎呢?
百家論道在大雪時節預備展開了,方圓數萬裡內受到邀請的大小宗門陸續趕來,這幾天學宮的迎客量便遠遠超過前幾日,來客絡繹不絕。
陳九和光頭少年這兩位門神接待了不少客人,其實他倆接客也就是坐在門口,閒聊擺談,遇見來人了,便給他指個路,又繼續閒聊。
後門來客多半是小宗門,進這學宮都是禮數周到,畢恭畢敬,就算陳九他兩迎客隨意了些,小宗門的領路人也不敢多說,只管謝過他兩,然後便帶著弟子進入學宮。
只是其後弟子難免年輕氣盛,又是自家宗門內的佼佼者,心中難免有些傲氣,雖不言語,但看向陳九和少年的眼神中,多有芥蒂,覺得這學宮派這兩人守門迎客,是不是對他們宗門太蔑視了些?
一些女子修士便沒有這種想法,路過之時,心中只有一根念頭,想著那位身穿棉襖的公子長得可真好看,坐在那裡,不說話時,有如謫仙。
於是一些年輕女修無事時,便會偷偷跑到後門處,遠遠的打望上陳九一眼,這一來二去,後門的女修逐漸多了起來。
有次周賢看到了,啥話也沒說,徑直從石梯高處蹦跳而下,一把抱住陳九的肩頭,朝著周圍女修挑了下柳葉眉頭。
陳九納悶,轉頭看著姑娘,“惡狗撲屎?”
光頭少年坐在一旁,眼睛一瞪,只覺得陳九真是好文采,一罵罵兩。
周賢沒好氣道:“不能叫魚兒出水?”
陳九看了她一眼,回道:“擱哪出水?”
周賢白了他一眼,“比喻一哈不行?”
周圍女修見此景,臉色古怪,大多退去。
清冽姑娘雙手抱胸,看著周圍離去女修,微微挑起嘴角,然後朝著陳九比劃兩下小拳頭,哼哼道:“給你兩拳。”
陳九這莫名其妙便要挨兩拳,半點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