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觀主沒有客氣,伸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不是什麼好茶,只能解渴而已,也不奇怪,這窮酸老書生從來都拿不出什麼好茶,他返回茶壺,不急不緩道。
“這非我所願,且是大勢所趨,我所能做的,僅僅是看好白骨道觀的這一畝三分地而已,你要是有些要我護著的修士,大可送到我白骨道觀來,保他們不死。”
老書生沉默,眉眼低垂,知道白骨觀主能說出這句話來其實已經仁至義盡了,畢竟當年的事確實是所有人都對不起他。
老書生又給白骨觀主倒了一杯茶,悲哀道。
“姚天長可能會死。”
白骨觀主接茶的手一顫,眉頭凝起,沒有喝茶,問道:“幾成?”
“幾位天尊都算過了,八成。”老書生低著腦袋,悶沉沉說道。
八成什麼?
白骨觀主沒有回話,心裡卻也知道。
八成會死。
所以他沒有喝茶,將茶杯還了回去,起身用袖袍掃了掃身上灰塵,神情極為認真,一字一句道。
“我數千年前便說了往後你們與妖族的廝殺我都不參與,我也不離開這白骨道觀,省得讓你們擔憂,如今有難了,就又想起我這被遺棄的老頭兒來,全天下的如意算盤都要被你們打完了,當真好笑!”
白骨觀主緊緊咬牙,忍不住怒吼道:“當初對我做過的事,當真以我我都忘了,還是說我脾氣好,能夠既往不咎?”
“呸,狗屁!”白骨觀主轉身就要離去。
剛走出兩步,身後傳來卑微乞憐聲。
“求你了。”
老書生跪坐當場,雙手攤開,以頭搶地,朝著白骨觀主磕頭乞求。
白骨觀主詫異轉頭,面色複雜的看著這位老友,閃身上前,將老書生扶起,抿著嘴角,很不是滋味道。
“你是在逼我。”
老書生一直低著腦袋,羞愧難當,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不是天上那些妖族至尊大聖的對手。
白骨觀主雙手負後,整個人像是蒼老了一個度,複雜的看著老書生,輕聲道。
“學宮和道教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我永遠忘不掉,你我之間的數千年交情也忘不掉,我今日出手,就當恩怨忘了,你我的交情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