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虎舌頭所過之處,血液紛紛被拉成細絲狀的長條,可以抑制細菌的唾液沾到模糊的血肉便立即被吸收,在體表之下,撕裂的傷口已經被鮮血填充,骨骼錯位之處正在緩緩復原。
孟焦未放棄,它全身上下的變異細胞同樣未放棄,這次的傷勢嚴重程度遠超上次中毒,若宿主沒有足夠的意志力支撐,變異細胞也無力迴天。
上一次處於昏迷狀態,變異細胞作為主導,這次卻以孟焦的意志為中心,恆河沙數的細胞擰成一股繩,拖拽著幼虎,使其不墮向死亡的深淵。
血液不再流失,身體上的破損一時半會兒定然無法痊癒,臟器或多或少受到傷害,但總體強韌,還能維持正常運轉,腸道幾乎外露,此刻被充當臨時皮毛的濃稠血液包裹住,不使其流出體外。
這樣一隻狀態極差的幼虎,好似風中殘燭,隨時可能一命歸西,卻總是吊著一口氣不咽,抗拒死亡。
傷者需靠自己,生者仍需前行。
簡單處理一下孟焦的傷勢,雌虎本想去尋幾叢馬蹄草抹在幼虎的傷口上,又擔心外出後幼虎們再度遇險,再三斟酌,最終還是未啟程。
在它看來,大兒子已經沒救了,雖然頑強支撐著,終究不過是等死,它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能不能活下去,要看幼虎自己。
心中有萬千的悲慼,也只得無奈接受,生老病死乃世之常態,它不能因為傷者疏忽生者。
慘劇已經發生,悲傷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雌虎能做的只有照顧好另外兩隻幼虎。
舔舐是唯一的安撫措施,虎三妹頭頂左側那道細小的爪痕還未結痂,雌虎幫助它清洗了傷口。
儘管被猞猁踹了不知道多少腳,虎三妹身上倒是沒什麼傷痕。
老老實實地接受完母親的舔舐後,虎三妹低著頭走到了孟焦身旁,默默地趴在地面,小腦袋搭在前臂上,平視著哥哥。
孟焦的前胸緩緩起伏,它維持著緩慢的呼吸,好像下一秒就會停止,卻又好像能持續到天荒地老。
火箭身上的傷口比虎三妹身上多得多,前肩,體側,處處都是猞猁留下的爪痕,好在這些爪痕都止於體表,僅僅是撕破皮毛,不像孟焦那樣嚴重,深可見骨。
北極星細緻的給火箭舔舐清理了傷口,小傢伙步履蹣跚,失魂落魄的走到了虎三妹身旁,並排臥在了地上,低垂眼簾,望著孟焦。
就這樣凝視著哥哥,許久,火箭似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奔向巨石靠內側的石壁處,那裡有幾條淺淺的石縫,自下而上蔓延,有的深有的淺,生長著茂盛的雜草。
跑到石縫下方,火箭掃量一圈,昂起了頭,直直盯向其中一條裂縫上方,一個棕褐色的身影抱在石縫最頂端,垂著一對尾巴,一聲不響。
紫貂雙尾,在發現猞猁下樹之後便立即逃竄。
對付狐狸它尚能提起幾分勇氣,這巨大的猞猁,它見了腿都要發軟,根本沒有戰意,天性的貪生怕死佔據了上風,和幼虎的情誼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同類且自相殘殺,更何況異類,它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三隻幼虎,獨自尋個隱蔽角落藏了起來。
攫欝攫。雙尾知道,猞猁殺了幼虎後定不會找它的麻煩,它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三隻幼虎足夠填飽猞猁的肚子了。
只是雙尾萬沒想到,這三隻幼虎竟然與猞猁拼了個勢均力敵,為首的幼虎以重傷的代價逼退了猞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