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幼虎下了樹,將野豬屍體丟給另外兩隻小老虎,在附近轉了幾圈,又盯上另外一棵落葉松,黑貓嗚的一聲,抻長脖子,目光穿過身前幾簇針葉,四爪不由自主地握緊了一些,不敢放過幼虎的一舉一動。
此時孟焦已經距離黑貓所處的那棵落葉松老遠,抬著腦袋,按照自己的印象,尋找著另一頭小野豬屍體藏匿的地點。
有第一棵樹確立的座標,第二處藏屍點沒用多久便被它找到了,它不知道,從下樹開始,那隻黑貓就一直緊盯著它,那個小偷根本沒被它放在心上。
孟焦對一隻肥碩的黑貓沒有任何興趣,森林中野貓一類的動物非常少見,但並不是沒有。
這種動物作為家貓的祖先,體型更大,性情更為機敏,多居住在與人類毗鄰的山野中,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中也零星分佈著一些,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跑的快,爬的高,抓起來非常費勁。
這裡地形不同於生長於河岸的那棵冷杉,局勢也與當時虎王蹲守遠東豹截然不同,那棵冷杉遠沒有這棵落葉松粗壯,且周圍未生長其它樹木,宛如一座孤島,懸於林海,與其它樹木並無枝幹交錯。
遠東豹體型龐大,受了傷,長時間抱著樹幹,肯定會體力不支,從樹上掉落,黑臂膀的等待是必然能得到收穫的。
但這黑貓卻不同,它身體輕盈,擅長攀爬,處於一棵高大且粗壯的落葉松上,落葉松的樹冠還和周圍的樹木多多少少有些接觸,就算孟焦肯耐下性子在樹下苦等,也等不到黑貓掉下來。
這樣付出遠大於回報的工作,聰明的孟焦怎麼可能去做,它一心牽掛著自己的第二頭小野豬,直接去尋找掛在落葉松上的食物了。
孟焦這般舉措卻使黑貓眼神一黯,原來它不但發現了這棵樹上的小野豬,還湊巧發現了不遠處另外一棵樹上的食物,本想慢慢享用,先從這頭被撕開肚皮的比較容易食用的野豬開始吃起,待吃光了再去品嚐另外一頭野豬,這回全沒了,怎能不令它失落。
原本有兩份足夠一兩個月的糧草,現在全被那可惡的幼虎奪去,黑貓垂下頭,長尾巴無力甩動,似是為自己嘆氣。
第二頭野豬掛在樹上許久,連根毛都沒少,黑貓沒有幼虎那樣長度驚人的犬齒,也沒有足夠強悍的咬合力,只能順著孟焦已經撕開的皮毛緩緩進食,讓它自己處理野豬厚重的皮毛,還真是難為它,因此它優先選擇了第一頭小野豬,對傷口窄小的第二份食物並不感興趣。
孟焦爬上樹,伸出虎爪勾住豬皮,發現這頭被凍住的野豬已經變得異常沉重,若是用嘴叼下去,費時費力。
望著黑黝黝的豬皮,棕褐的樹幹,孟焦沒用三秒就想出個好辦法。
顫顫巍巍的又往上爬了一段距離,後腿用力一踹,它將堅實的野豬屍體踹的失去平衡,穿過層層枝葉,從高空中砸落在地,砰的一聲悶響,一條被凍得好似冰塊一樣的豬腿發出清脆的咔嚓聲,折斷,摔出去老遠。
正在搶奪第一隻野豬空殼的兩隻小老虎被嚇了一跳,均停住身體,呆呆的望向不遠處從天而降的野豬屍體,再低下頭看看自己正在爭搶的大哥從樹上帶下來的野豬,一時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產生了一種樹上會長野豬的錯覺。
莫說火箭虎三妹,這突然摔落的豬屍把北極星都嚇得一哆嗦,怒瞪雙目發出一聲怒吼,待看到從天而降的究竟為何物時,才接觸了戒備,它自然認得出來這是前段時間和大兒子一同外出時捕殺的獵物,只是不清楚,這獵物怎麼跑到了天上。
孟焦下樹比野豬慢得多,上樹容易下來難,每次慢悠悠的抱著樹幹緩緩往下蹭的時候,它都覺得自己像個大傻子,這種姿勢實在太折磨人了。
想想靈貓行走於樹上,飛躍於枝幹間,迅捷輕盈的身手,它就由衷的羨慕,要是有人家那樣靈活的腳踝,它也能頭朝下從樹幹上飛奔下去,也能飛簷走壁。
只可惜,貓與貓之間是有差異的,靈貓沒有老虎渾厚的力量,老虎自然也不會有靈貓那份靈巧。
磨磨蹭蹭,終於著地,孟焦心裡頓時安定下來,它上前叼住野豬屍體,努力抬起腦袋,拖拽著走向母虎和火箭虎三妹,艱難的從嗓子眼擠出一聲低吼,示意它們,可以繼續前進了。
北極星向前兩步,溫柔的舔了舔大兒子頭頂的絨毛——孟焦身材比火箭高大許多,母虎為它梳理毛髮已經不必刻意低頭。
伸出巨大的虎掌,輕輕按了按孟焦口中銜著的野豬屍體,北極星似乎覺得孟焦叼著這小野豬行進非常費力,想幫它減輕負擔。
其實孟焦並不勞累,凍結的野豬屍體雖然沉重不少,但還不至於讓它舉步維艱,它畢竟不是一隻一般的虎,不過母親一番好意,它也不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