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落!”帶隊的校尉一邊揮刀,一邊前進。
他冰冷的聲音,在廝殺聲傳遍的戰場上,並不是那麼的響亮,但是左近的鮮卑士卒,看著那閃動的刀光,整齊的揮落動作,心好像都停止了跳動,血也跟著驟然冰冷下來。
恍惚間,戰場上好像就只剩下了那校尉冰冷無情的聲音,以及每一次陌刀的起落所帶來的死亡氣息。
鮮卑士卒們先是驚詫,接著便是有一種濃濃的無助感泛上心頭。
如果說那些甲士是擊破這浪潮的礁石,那麼這些陌刀手,便是漫長的堤岸和海灘,礁石只能劈開海浪,但是堤岸,卻能夠讓海浪在盡最大的努力拍打和攀爬之後,無力的後退,但是海灘,卻能夠在海浪後退之中不斷地吞噬水流。
海浪,徹底的消融在這防線上。
甲士們頓住步伐,陌刀手們也不再繼續廝殺,他們靜靜立在那裡,好像在等待著下一個來送死的敵人。而王師步卒則舉著盾牌,一步步向前推進,長矛從盾牌的縫隙之中伸出來,戳刺著那些受傷難行的鮮卑士卒,也驅趕著鮮卑士卒四下逃竄。
慕容恪的臉色已經陰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他親眼看著自家兵馬就這樣“蒸發”,看上去王師的損失寥寥可數,但是自家這一照面,便是一兩千人的傷亡。
更重要的是,士氣也隨著那遍地的屍體和鮮血,在快速的消散。
騎兵,對付這樣的陣型,只能使用騎兵,用騎射遠遠吊著,讓他們的甲士很難追逐!
慕容恪定了定神,剛想要下令把騎兵調回來,卻發現,不用他發號施令,鮮卑騎兵正倒卷而來。
火光之下,他們的面容下,充斥著恐懼!
戰旗飛揚,一直在側翼等待時機的王師輕騎,甚至都沒有參與到甲士對鮮卑人的防禦——假如這種主動殺出防線,並且把敵人打的頭都不敢回的方式也叫做防禦的話——此時,直接抓住機會,切向鮮卑騎兵的側翼。
這把刀,就這樣把長蛇陣一樣潰散的鮮卑騎兵隊伍攔腰斬斷。
看著那些四下潰散,幾乎沒有什麼再戰勇氣的自家步騎,慕容恪的心徹底亂了。
底牌,他現在已經沒有底牌了。
王師用這種方式,直接明瞭的告訴他,人多,沒有什麼用。
“慕容垂!”慕容恪狠狠咬牙,“所以河洛之戰,在鴻溝敗的那麼快,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你為何不說······”
甲士,陌刀,這些都是可能改變一場戰事的重要影響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