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是繫腰帶呢還是在勒人呢?
疏雨怔了一下,才察覺到自己氣惱之下狠狠地拽緊了杜英的腰帶:
“公子,屬下不是故意的······”
杜英沉默片刻,搖頭說道:“沒關係,我知道。”
你那麼笨,這種操作屬於正常。
疏雨:······
我現在改口說“故意的”,還來得及麼?
杜英則用憐惜的眼光看著手忙腳亂的小護衛。
不管你說什麼,都改變不了笨手笨腳的事實。
“韓伯,字康伯,潁川韓氏,幼時家貧,其母做襖而令其持熨斗,再欲做夾胯,其不允,乃言‘火在熨斗中而柄亦熱,如著襖,下身當亦暖’,為家省布料爾,一時為美談。
及其年長,遊於宅第之間,以寒門之子,憑殷家之姻而登大雅之堂······”
婢女誦讀公文的聲音徐徐響起。
杜英張開手臂,披上紅袍,同時閉著眼睛,低聲說道:
“年少時也曾經歷經貧寒之苦,而如今卻為世家而來,為爭奪我關中利益而來,世家若有關中,兼併關中土地而使流民為奴。
也不知韓康伯知之,還是不知?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倒是要問上一問,可還記得當年之苦?”
疏雨想了想,說道:
“若其所求,本就是成為人上人,享受世家的富貴榮華而不再讓自己經受流離寒苦,那其如今所作所為,似乎也沒有不妥之處。”
杜英亦然感慨道:
“如今殷家已經不復往昔,韓家也因此在此墮入寒門,人生起伏,想來韓康伯應該更有些感悟吧。”
這般名動江左的人物,杜英顯然並不相信他會全然不記得自己當初所經受的,並且還願意把這樣的苦難施加在更多的人身上。
只不過他們就處於這樣的社會環境之中,受到世家的思想影響,現在所能做的也只有隨波逐流罷了。
若是多加點撥,不知是否會有所頓悟?
雖然這幾個掾史之位,只是杜英的幾步閒棋,但誰說閒棋就毫無用處呢?
閒棋若活,那對面,應該也會很驚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