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一隻至少在名義上還由朝廷來駕馭的馬,是不是也要脫韁了?
那江左和關中之間,是不是連現在最基本的利益夥伴都做不了,就要反目成仇了?
眼前坐著的,到底還是謝家的家主,王坦之總歸是要給謝奕留幾分面子的,不然的話,他怕是更難聽的都能罵出來。
至於桓濟,對於司馬勳的身死,倒是沒有著急到必須要來興師問罪的地步。
司馬勳的死,甚至對於桓溫維持荊蜀小團體的內部穩定,有利無害。
畢竟這傢伙在團體之中上躥下跳,不少荊州世家早就看他不爽了。
因此桓濟更想要看一看江左的態度。
然後再決定,自己到底是配合杜英,還是配合王坦之。
桓溫給桓濟和張湛的任務,是儘可能的遏制杜英的發展,並且攛掇著杜英和江左翻臉,這樣桓溫才能最終將關中勢力拉入到自己的陣營之中。
所以桓濟是擺明了誰處於弱勢就幫誰。
可是現在,王坦之氣勢沖沖,謝司馬油鹽不進,讓他和張湛也判斷不清兩邊的底氣到底是否充足了,所以只好作壁上觀。
王坦之的呼吸逐漸平復下來,而謝奕也終於緩緩開口:
“仲淵所做,若是放在長安城,或者放在建康府,自然是罪大惡極。但是那是在扶風城,是在戰場上,縱然有不妥之處,但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要這一戰能夠勝利,那麼別說是殺了一個司馬勳,就算是把天下半數刺史拉過來給他殺,又如何?
說到底,我們只是死了一個消極怠戰的司馬勳,可是得到的是什麼?是苻雄的項上人頭!”
說到這裡,謝奕坐直,目光之中帶著些許寒意,在眾人身上掃過。
王坦之正襟危坐,但是微微皺眉,謝奕剛剛是不合作的態度,但是這樣也未嘗不可以,只要他作壁上觀,那麼江左照樣可以就此事掀起巨大的輿論壓力,並且下達朝廷的旨意,問責杜英。
可是現在,謝奕擺明了是要為杜英開脫了。
桓濟則微微低頭,不想讓謝奕看到自己臉上的神情。
謝奕是桓溫軍中大員,在軍中有著龐大的關係脈絡,尤其是和桓溫是生死之交,他的任何評價都足以影響到桓濟在桓溫心中的形象和地位,所以桓濟自不願讓謝奕看出自己“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