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收起來笑容,轉而嚴肅的說道:
“因此這方才體現了師弟之前提倡要組建各式書院,培養真正能夠為關中所有之人才的重要,餘南下樑州,也會在梁州籌辦書院,而長安這邊,餘也期望師弟莫要懈怠。
羅老前輩之心,必然還是在治學上,可能會忽略他人的影響。書院的存在、考校的制度,都是世家的眼中釘,所以餘有些擔心王坦之等人在上一次見識過其中的利害之後,多加斥責和破壞。
一旦關中人心不穩,對關中書院失去了信心,那麼我們再想要真正建立起來一個不受世家影響乃至於威脅的國度,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杜英頷首,搶佔輿論陣地,他從來不敢放鬆。
王猛拱了拱手:
“其餘的應該也不用為兄多言,師弟留守關中,又兼顧北地戰局,多加保重!”
“你我師兄弟此去南北,再相逢之時,應當已經春暖花開了,那時再相對品茶,笑對春風。”杜英亦然感慨道。
王猛轉身向外走去,杜英這對著他的背影作揖一禮。
今日,有人來,有人留,又有人走。
現在又剩下他自己了。
“哦對,差點兒忘了你。”杜英看了一眼還放在哪裡的司馬勳首級,自言自語道,“若有自知之明,何至於此?
不過或許我也沒有自知之明,想要在這亂世之中撕破層雲,或許也如飛蛾撲火一般。
但······不試一試,又如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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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雪後。
扶風城外,將旗獵獵舞動。
軍陣肅殺,在城北展開。
經過這一場風雪,渭水也不再奔流,像是一條被封印的銀龍,成為今日扶風的背景板。
軍陣面向的,是一片新堆起的墳塋。
扶風戰場上犧牲的王師將士,都被掩埋在這裡。
一個又一個的小土包,密密麻麻,向東延展開。
代表著他們向著北方胡人的地方,又向著東方故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