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說實話,我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可能,乘現在歐克還沒有把我們拖住,我建議……在你能夠保住一部分運輸船的前提下,安全撤離。”
巫師們總是如此理性而冷漠,雷奧·森普爾感到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焦慮。
他在指揮艙裡來回走動,彷彿被困在籠中的野獸一般,光是靠肉眼就能夠觀察到他身上騰起的怒火。
“你是讓我留下那些可憐人,拋下我的榮譽和職責逃跑嗎!?”
他憤怒的敲擊著儀表盤,指節握得發白,周圍的所有人都屏息靜氣,生怕觸怒了這位艦長。
但巫師搖了搖頭,他的雙手始終揣在袖子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表露。
“我只是從最現實,也是最能夠止損的方面提出我個人的意見,你是指揮官,在大海上你是專家,應該比我更能看清楚局面。”
“不!我們還有赤色黎明號!還有兩艘護衛艦!歐克的一艘戰艦已經殘了!另一艘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它們搶下了鱈魚號,我們還是穩操勝券!”
雷奧·森普爾像是發洩般朝巫師咆哮起來,對方卻只是不停點頭,知道他在劇烈的喘息中停下,然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
“是,您當下還有很大勝利的希望。”
他著重咬了“當下”二字,然後歪嘴腦袋繼續說道:
“在你精疲力盡的戰勝眼前這些歐克後,誰能保證還有沒有其他的襲擊艦隊?未來的波濤籠罩在層層迷霧中,我無法看到明天發生的任何事物。”
“那是你的失職!”
說完這句話,雷奧·森普爾就後悔了,這是一個非常不禮貌且不合適的指控,但巫師卻點了點頭。
“是的,我失職了,沒有預見到這場襲擊很大責任在我,所以我才建議您趕緊撤退。”
“抱歉,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雷奧·森普爾身上的火氣終於消失了,他張開手臂,向對方表示歉意,巫師卻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浩瀚之洋的浪潮在躁動地湧升,許多學派大師都在警告說一場巨大的風暴正在其深處醞釀,然而我們無法找到它的根源……倒是狂怒的波濤強化著更加好鬥的學派,在那些只能掌握低階心境之人的熱血中轟響,遮蓋住了諸多微妙的暗流。”
“你們巫師的玄妙辭令真是讓人頭疼。”
“總的來說,預言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這個我知道。”
雷奧·森普爾點了點頭,關於自己好友的困擾他早已明晰,剛剛的憤怒只是單純的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