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耀而濃厚的鮮血在覆滿黑冰的石塊間奔湧迴旋,漸漸冷卻成鏽紅與深紫色的粘稠血泊。
惡魔的雙手利斧極為龐大,握柄修長,平衡性絕佳。
斧柄與斧刃上都銘刻著往復交織的繁雜線條與方格圖案,它在低聲吟唱,阿達爾聽得很清楚。
巨斧嗡鳴不已,彷彿它的奪命鋒刃正因那不斷飆升的殺戮數目而暗自得意,一串血滴在斧刃上嘶嘶作響著化為烏有,如同它在心滿意足地舔舐嘴唇。
它無堅不摧,靈活得超乎想象,要麼是它比海鷗的骨頭還輕,要麼就是那惡魔像巨鱷般強壯。
它所過之處勢如破竹,無論是熟制皮革,厚重硬木還是鍛打紫銅所制的盾牌都一分為二。
無論是層層鋼板,交疊鐵鱗還是細密鎖環組成的鎧甲都分崩離析,它將世代傳承的長矛、戰斧與利劍化為廢鐵,它將血肉與骨骼一口咬穿。
它輕而易舉地收割性命。
阿達爾看到幾個邪獸人精英在整顆頭顱乃至於半截身體被斬落之後仍未倒下,他們的殘軀僵立於原地,伴著動脈鮮血從傷口中噴灑出來而微微搖晃。隨後他們才柔若無骨地頹然倒地,如同一席散落的披風。
那些昔日的戰士如今瀕臨崩潰,惡魔斬落了如此之多的生命,在浸透鮮血的大地上留下了如此之多的殘肢,他們計程車氣已經像春日融雪般化為烏有了。
風暴此刻籠罩在村莊的頭頂,用厲聲尖嘯將整片大地納入囊中。
狂風像是被打磨過一樣。冰雹如箭矢般在空中飛竄,那瘋狂的雨雪席捲而來,將一切血跡都徹底抹消,亡者的殘軀則被敲打得蒼白腫脹,千瘡百孔,彷彿是在水中浸泡了數週之久。
唯獨祭司卻是毫無退意。
他血脈沸騰,彷彿早已預見到災星的兇險陰雲籠罩未來,因此召集了這場殺戮之行來將其剿滅。
如今邪惡已經從藏匿之處現身,他便要更加堅定地完成目標。
他手忙腳亂地爬地勢較高的屋頂,朝最後一批從地道鑽出的援軍大聲呼喊,那些戰士尚未知曉發生何事。
但是在祭司的命令下,他們立刻張弓搭箭,阿達爾瞥見了一點火焰的光芒在閃爍。
弓箭手們開始發射瀝青箭矢。
那些箭矢比通常的奪命兵器更為修長,簡單的鐵製箭頭後面纏著一塊浸滿瀝青的布料,那些布料在接觸火焰之後立刻熊熊燃燒。
幾次呼吸後,火箭呼嘯著鑽進電光躍動的天空。
其他人則奮力甩動系在皮繩上的瓶子,猛地丟擲——瓶子裡灌滿了液態瀝青和其他易燃物。
砰砰砰~!
隨著瓶子在地面上摔得粉碎,其中所盛燃料便應聲飛濺,火焰箭矢頓時將四下擴散的滑膩瀝青點燃。
在一聲狂風撕扯帆布般的爆裂鳴響中,大團明亮火舌一躍而起,熾烈箭矢不斷餵養著那片貪婪火叢,灼目焰光近乎難以直視,閃耀著碧綠色澤。
那個惡魔以及將他團團圍住的勇士們在眨眼之間便陷入火海。
烈焰焚身之人的慘叫與遭到劍刺斧劈者的嘶吼大有不同,相比之下這要更為尖銳癲狂,包裹全身的烈火甩不開也逃不過,受害者只得步履蹣跚地盲目奔走,大張著嘴吸入滿口火煙。
狂風助紂為虐,將一股股火苗與黑煙從他們身上撕扯出來,如同流星背後拖曳的熾烈尾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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