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總以為自己能夠有適應的一天,可是現在看來,並不那麼容易。
奎爾薩娜轉身來到花園的水池旁,不大的池子裡飄滿了屍體,他們中的很多並非是被殘害致死,而是自己投入了水中,縈繞於此處的絕望讓奎爾薩娜的每一瞥都感到戰慄。
她雖然不是一個正式的祭司,但依舊是一個感靈者這是女妖們對天賦不強的施法者的稱呼。
在池子的邊上,還有更多的屍體,奎爾薩娜沿著那一排排死屍行走,注視著他們僵死的臉龐。
忽然,她停下腳步檢查一個身著華麗長衫的年輕男孩,他的軀體在戰鬥中沒有遭到過於野蠻的破壞。
感靈者的天賦讓她能夠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痕跡只剩下了恐懼,憤怒和困惑對於自己即將葬身於此的恐懼,對於這些非人的入侵者玷汙他們家園的憤怒,以及困惑源自不明白為何會如此的困惑。
最後這種情感讓奎爾薩娜十分驚訝。
他怎麼會不明白歐克為何要向這個世界開戰?難道本篤帝國的官方從來沒有和他們介紹過這種近在眼前的威脅嗎?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頭頂就懸著一把利劍嗎?
奎爾薩娜仔細端詳這死者,發現他的長衫下是緊貼軀體的輕質鎧甲,優雅地展現出他高挑而過於纖細的身材。
他也是一個戰士嗎?或者說穿上這身鎧甲只是為了增加勇氣?
這裡的大部分人都體型優雅,骨架精細,他們的面部容貌尖銳而富有稜角,如同他們所居住的府邸的雕像一般,奎爾薩娜判斷出他們應該是本篤帝國的軍事貴族,來自帝國的西部某個行省,也許祖先曾經是數百年前的征服者中的一員。
但是現在,他們只能瞪著無聲的雙眼,帶著嘴角殘留的黑色血跡躺在十多代人生活的家園中。
他們都是吞服毒藥而死,寧可自我了斷也不願意去戰鬥。
奎爾薩娜感到有點悲哀。
“你為什麼盯著這些?”
聲音剛到,奎爾薩娜便聞見熱烘烘的汗味,察覺到歐克標誌性的蠻荒氣息。
鷹身女妖轉過身,發現自己正面對著一張張滿是利齒的巨口,以及數對僅僅將他視為食物的琥珀色眼睛,在三隻大跳跳身後站著的是格拉克,他肩膀上還扛著那柄恐怖的戰斧,上面猶掛著鮮血和碎肉。
軍閥走了過來,一腳把那具年輕人的屍體踢進池子裡。
“他們無法給予你任何東西,除非你能和屍體交談?”
“我不是亡靈巫師。”
奎爾薩娜搖了搖頭,他看到了格拉克眼睛裡的困惑。
“死者的秘密無人可知,只有生者才能幫助我們擴充套件對於這些世界的瞭解。”
“有什麼值得了解的?他們反抗,俺們就殺,他們不反抗,俺們也殺,僅此而已,你把事情複雜化了,鳥兒。”
“或許吧。”
奎爾薩娜不願爭辯,她遙望遠方,將目光投向天際,那些哭喊和s在她視野之外,卻無比真實。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