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轟響,彷彿他的耳朵被堵住了,彷彿一切都蒙上了霧氣。
就好像他額頭上的血管在狂跳。
一陣噪音,一陣沙沙作響的噪音。
是通訊器,他懷裡的通訊器。
一段通訊資訊,說的是什麼?
努坦斯試著回答,但他的嘴很麻木,僵硬,從頭下到腳。
他能聞到血腥味,他的血。
那段資訊說的是什麼?是什麼資訊?那麼微弱,那麼遙遠,那麼沉悶。
他掙扎著聆聽,它卻愈發響亮,掃過一層層讓它變得沉悶的帷幕,就像從水下傳來的聲音,直到它終於清晰可聞。
“努坦斯,報告位置!報告位置!”
“誰在說話?誰?”
努坦斯費勁吞嚥下嘴裡即將要溢位的鮮血。
他正仰面躺在一道由亂石和破碎的草坪所組成的斜坡上,他躺在宮殿的庭院裡。
緩緩站起身,他看到旁邊有兩個死去的秘衛,一個被燒焦,一個被切成兩半。
努坦斯想起來了,他記起了麥克阿瑟的變化。
又是一次卑劣的背叛。
他四下張望。
沒有看到塞拉斯,也沒有看到弗朗西斯。
不遠處傳來槍炮聲,努坦斯身上疼得厲害,但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受傷了,也許他的肋骨在爆炸中折斷了幾根,也許他的內臟內撕裂了一道口子。
但這些遠比不上遭到背叛的痛苦,以及失職的愧恨。
今天是他人生中徹底的失敗,他沒能保護皇帝,也沒能保護帝國的血統。
可他還是要戰鬥,就在此地死去。
他蹣跚而行,路過自己的手槍時,彎腰拾起,這個動作讓他的腹部滲出了一些汙血。
他大概已經沒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懷裡的通訊器已經徹底沉寂了下來,這個寶貴的裝置過去曾經是秘衛最深邃的秘密,但現在當世界改變後,它彷彿變得一文不值。
他走到了宮殿破碎的內牆,這裡依然在戰鬥,但他看到了絕望,或者說絕望的具象化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