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璽為她準備了長郡主府,進京之後,她會直接去長郡主府安置,倒也不必再回虞府。
車輦行至長安街主幹道上,虞幼窈聽到了一陣陣淒厲地嚎哭聲,她掀開車簾,向外張望,正巧與一行長長的囚車擦車而過,嚎哭的聲音,就是囚車裡的犯人發出來的,四周聚集了一些百姓,對囚車指指點點。
“造孽喲,這一個月裡,見天的死人,也不知道時候是個頭……”
“聽說武穆王嗜殺成性,殺人如麻,之前就傳出他屠戮狄人部族……”
“噓,這話你也敢說,不要命了,喊什麼武穆王?要喊新皇……”
“……”
虞幼窈蹙了一下眉,輕敲了一下車壁,吩咐車頂的殷十:“去打聽一下,外面的傳言是怎麼回事?這一個月裡,京裡都發生了哪些事。”
早前殷懷璽屠戮北狄各個部族的兇名傳出,大周朝就有武穆王暴戾的流言。
北境大多老百姓,常年受狄人侵擾之痛,與狄人之間的仇恨根深入骨,這種流言在北境顯得猶其可笑,她說沒太在意。
暴不暴戾,嗜不嗜殺,只有飽受戰火摧殘的北境老百姓才有資格開口。
不一會兒,殷十去而復返。
“新皇進京之後,將京裡那些大戶人家抄了一個底朝天,家財全部充入國庫,凡有反抗者,都被拖到菜市口梟首示眾,連續一個月以來,菜市口每日都血流成河,地上的血就一直沒有幹過。”
“殷懷璽不會無故殺人,”虞幼窈心中一窒,臉色有些發白,卻仍然斷然道:“一定是殷懷璽,查出他們與梁賊有勾結,殷懷璽從他們家中抄出了犯罪的罪證。”
不管是誰攻破了京兆,真正需要逃命的,是殷氏宗族,及一些如鎮國侯府一般,世代受大周皇帝蔭萌,與大周皇室興衰、榮辱必不可分,要與大周共存亡者。
大部分其實是不需要逃的,不管誰當了皇帝,只要獻上家財,做為投名狀,投降就沒事。
能在京中立足者,哪一個不是擁有龐大的家財,累積了大量的人脈與渠道,這些是新皇所看重的,也是他們重新掌握權勢的根本。
殷十見她臉色不好,張了張嘴,有些欲言又止。
虞幼窈深吸了一口氣:“還有什麼訊息?”
“屬下以前也上陣殺過敵,”殷十遲疑了一下,這才繼續道:“戰場上殺伐太重,終究是有傷天和,心性難免也會受到影響,許多戰士也因此日益暴戾、嗜殺,彷彿沒什麼事,是殺幾個人解決不了的。”
對上過戰場的人來說,殺人是多簡單的事啊。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人死了,不管什麼棘手的問題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