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要學才藝,虞老夫人是求之不得,就更不會拘著他和虞幼窈往來了。
再後來,他教虞幼窈管家。
……
他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地,試探虞老夫人的底限,利用了虞老夫人,對虞幼窈的一片祖孫情份,開始得寸進尺。
虞老夫人縱有千般算計,她對虞幼窈卻是萬般疼愛。
有些事,也不該瞞她了。
虞老夫人靠在愣了一下:“是什麼事?”
周令懷探手入懷,從懷中取了一枚黃琉玉扳指,輕輕地擱到虞老夫人手上。
虞老夫人眼兒一瞪,吃勁地將玉扳指拿到眼前,仔細地瞧了,突然就笑了:“原、原來是大名鼎鼎地武穆王啊,藏得可夠深,”她悠悠嘆氣,將玉扳指交還給了他:“我該叫你武穆王,還是……”
她這才恍惚地想到,周令懷方才一直喚她老夫人,沒再喊她舅祖母了。
不,從現在開始,他已經是武穆王殷懷璽了。
殷懷璽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回來,見她最後一面,想來與她是有幾分香火情份,既如此,將來多少也能看顧窈窈幾分。
這就夠了。
多得她一個將死的老太婆也不好再奢求。
殷懷璽誠懇道:“若老夫人不嫌棄,就叫我景止,景止依光的景止,當年我是與景之商量好了,這才借了他的身份,住進了虞府,因身份不便之處,不好告之,”他彎腰向老夫人作揖致歉:“還請老夫人見諒!”
這麼客氣的態度,多少讓虞老夫人有些安慰,點了點頭,轉口就問:“不知我那不成氣的侄孫……”
殷懷璽連忙回答:“他身體病弱,得了寶寧寺慧能大師的救治和點化,如今已經是寶寧寺六慧僧之一,法號慧濟。”
虞老夫人就想到了,當初見過的慧濟大師如圭如璧,高華軒雅:“活著就好啊,”她氣息越發微弱了:“窈窈——”
她一張口,殷懷璽突然就跪地不起了:“小子冒昧,有一事相求。”
虞老夫人渾濁的眼神,就瞧在了他戴在手腕上的避暑清涼珠。
同樣的香珠,她也有一串的,她的那一串是“壽”紋,殷懷璽的這一串是“福”紋,她那一串也是時常拿在手裡玩養,可就是不如殷懷璽手上這一串脂光油亮。
這是被精心玩養了才能養出來的樣子。
殷懷璽接下來要說的,大約就是她始終放不下的孫女兒。
也許是人之將死,從前的過往一下就清晰起來了。
周令懷和虞府是隔代親,三代以內的血脈親人,往常窈窈和他就算親近了些,她也不會多想,在她心裡,周令懷說是窈窈的親兄長也不為過的。
畢竟親戚間結親,都是要出了五服才行。
她這人算計總比旁人多。
老大這個當爹的靠不住了,所以她有心抬舉周令懷,希望他將來能多護著窈窈一些,可有了句話叫,一表三千里,血緣再近,那也是外人。
她總想著人心是肉長得,感情都是處出來的,窈窈心眼兒實誠,兩人多親近一些,處出了感情,就又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