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也只有河北和京兆這兩處能種胭脂米。
攏共不過五處。
而虞幼窈名下的這處莊子,是當年謝氏陪嫁莊子,也是京裡頭,唯二一塊能種植胭脂米的莊子。
胭脂米是御田貢米,每年產的胭脂米,有七成是要上貢朝廷,剩下的三成才能歸自己所有。
連虞幼窈自己,也不是每日都能吃到,平常吃用,都是熬了稀粥,或者是在梗米里加一些胭脂米。
胭脂莊種了胭脂米,另外還種了碧梗米,因莊子佔地大,還種了其他旱地作物,也是物產豐富。
今年天旱,胭脂莊其他土地種了番薯。
加緊趕了一路,虞幼窈到了胭脂莊,已經時至隅中。
嶽嬤嬤見小姐焉了神,連忙扶著她了屋,麻利地準備了溫茶,趁虞幼窈歇神的時候,又去準備沐浴。
許嬤嬤見嶽嬤嬤這熱乎勁,就自己去廂房裡歇息。
莊上的人手腳麻利,虞幼窈一杯茶下肚,人也從晃晃顛顛的狀態裡緩過神,嶽嬤嬤就帶她去廂房裡沐浴了。
馬車裡帶了幾身替換的衣裳,春曉挑了一身薄軟的,伺候虞幼窈穿上。
沐浴完了,虞幼窈滿身清爽。
“老奴給小姐絞頭髮。”嶽嬤嬤很高興,拉了虞幼窈靠到榻前。
虞幼窈連忙道:“讓春曉來吧!”
嶽嬤嬤不讓:“還是老奴來吧,大夫人在世的時候,都是老奴貼身伺候著,這些也都是做慣了的,也是老奴沒福氣,若當年老奴沒有出府,如今貼身伺候在小姐身邊的人,就是老奴了,”說到這兒,她眼眶一溼,連聲音也哽了:“伺候人的活兒,老奴雖然許多年沒做過,可這些年來,心心念念著有朝一日,能回了小姐身邊伺候,也是沒有手生。”
虞幼窈心下觸動,便也沒有阻止了。
母親臨終前,雖然將她託付給了祖母,可真正信任的人,還是嶽嬤嬤。
祖母礙於母親的死,不好留嶽嬤嬤在府裡與她親近,將嶽嬤嬤打發出去了。
嶽嬤嬤為了她,也做了退讓,聽從了祖母的安排。
沒能在她身邊伺候,這大約是嶽嬤嬤最大的遺憾。
嶽嬤嬤說自己沒有手生,還就真是。
軟巾子捂著頭髮,一縷一縷地絞乾,輕重適合,就沒有弄疼過虞幼窈,頭髮絞了大半乾之後,她手指貼了頭皮,一寸一寸地在頭上揉按,虞幼窈連頭皮也松活下來,不覺就懶洋洋地靠進了榻裡,有些昏昏欲睡。
嶽嬤嬤笑道:“大夫人在世的時候,每當累了,或是心情不好,就喜歡洗頭後,讓老奴幫著揉頭,揉著揉著,人就睡著了,醒了之後,又是精神滿滿地,柳嬤嬤按頭的手藝,還是打老奴這兒學得。”
虞幼窈也喜歡,含糊道:“嬤嬤,半個時辰後,記得喊……”我!
話還沒說完,虞幼窈眼皮上下一打架,就睡著了。
這一幕,讓嶽嬤嬤恍惚又想到了謝大夫人,眼眶又是一溼,眼淚就砸到手背上,她連忙偏了腦袋,狠眨了幾下眼睛,這才忍住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