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免則熬好的藥太燙了,不好入口,她還特意拿高了藥罐,放緩了倒藥的速度,藥汁由高及低,徐徐入碗。
從前祖母總是病著,一年到頭藥也斷不了幾天,她有時候也會幫祖母端藥。
周令懷輕笑了。
盛藥的黑瓷碗,燒得厚實,倒藥時溫度降了一層,已經不是太燙,再裹了一層抹布,端在手裡也不燙手。
虞幼窈端著藥碗過來,坐在表哥身邊。
擔心藥還有些燙,就沒急著喂表哥喝,先拿著調羹,輕輕攪弄了藥汁,半晌之後才盛了小勺湯藥,低頭輕吹了幾下,送到了表哥唇邊。
一舉一動無微不至。
藥到了口中,不冷不燙,最適合入口,一口藥剛嚥下,虞幼窈就拿過了桌上的一盤乳藥香糕,遞到表哥面前:“這藥的味道太重了,一定很苦,表哥先吃一塊乳藥香糕衝一衝苦味,再繼續喝藥。”
周令懷心道,什麼樣的苦藥他沒有喝過?
哪用得這樣嬌氣?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身體還是無比誠實,乖乖地負責張嘴,一口藥一塊糕,把一大碗黑糊糊的湯藥喝完了。
分明是比黃蓮還要苦的藥,喝完之後嘴裡卻泛了縷縷的甜。
見表哥的嘴角,沾了少許的藥汁,虞幼窈幾乎是下意識地捏了帕子,自然地替表哥拭了嘴角。
薄薄的帕子,按在表哥蒼白的唇上,指尖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虞幼窈不由一怔,就看到了表哥目光幽邃地看她。
這才驚覺,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
虞幼窈慌亂地挪開了帕子,勉強道:“呃,從前祖母一直病著,我有時候會伺候她喝藥,做慣了的,就順手……”
說到後面,就說不下去了。
周令懷輕笑了一聲:“怪不得這樣熟練。”
虞幼窈有些心慌意亂,躲開了表哥的目光,可表哥一直看著她,便是垂著頭,不與他對視,也能感受到,他眼神如從前一般專注,看她的時候,眼裡頭總是一片深邃廣闊,宛如淵沉,可每一次,她都能從表哥的眼底,看到璀璨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