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表哥用的刻章就是黃凍石。
虞幼窈甩開了腦中奇奇怪怪的念頭,輕撫著烏木密麗的紋理,笑彎了唇兒:“昨兒表哥才送了刻章,今兒就有了用武之地。”
她一邊笑著,一邊開啟了盒子。
嬌豔欲流的桃花凍,脂色光豔,無論什麼時候瞧了也覺得好看,眨一下眼睛,也能瞧出些許不同,就是一連盯著看許久,也都不會覺得膩。
虞幼窈眼珠子一轉,來了主意。
取了上等的生宣鋪到案上,以鎮紙壓平,挑了表哥送的毫筆,輕輕蘸墨,寫下:“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
她素手執筆,玉腕輕折,一篇《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一呵氣成,字行間左盼右顧,轉盼多情,竟有幾分纏綿之意。
寫完了之後,虞幼窈仔細一瞧,卻是十分滿意:“表哥肯定沒想到,初見時,那個因為字兒寫的太差,被祖母埋汰,連《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篇文章都背不全的小姑娘,現在不僅會背,還能寫啦!”
說完話時,她的表情可算得意,眉毛都不禁翹高了去,更神得神采飛揚。
欣賞完了自己的“大作”,虞幼窈拿過表哥送的刻章,輕撫著,頓時滿手沾脂:“表哥送的刻章,我頭一次用的筆墨,肯定是要送給表哥啦!”
雖然她的字兒不如表哥寫的好,但表哥不會嫌棄。
虞幼窈開啟了印盒,鄭重地拿著刻章在印泥上一按,小心翼翼地將沾了硃砂的刻章按到落款之處。
硃砂印落在潔白的生宣紙上,虞幼窈驚瞪大了眼睛:“竟然是雙魚印。”
刻章篆刻成了奇石狀,一上一下兩條錦魚相濡以沫,魚身上雕了細緻的鱗片,每一片都是精雕細琢,巧奪天工。
看刻章的時候,倒是瞧不出來什麼。
用的時候,兩條硃砂魚兒魚尾款擺,活靈活現,花體的杏花紋,宛如老村枝橫斜的一枝杏花,胭脂盡染。
小小的一枚刻章上,廖廖數筆,卻是勒出了一幅山石映水,老枝春杏,錦魚相嬉之景。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當日在寶寧寺,她見湖邊的老樹春杏開得正豔,便想折一枝春杏帶回家裡,給表哥做香包,卻不小心在假山處撞破了表哥的行跡,被一劍削斷了一縷頭髮。
情急之下,她喊了一聲:“表哥,救我!”
後來黑衣人不見了,表哥為她折了一枝春杏,這一枝春杏是表哥贈予她的信任。
從此之後,她和表哥有了屬於彼此的秘密,她與表哥更親近了。
表哥是將寶寧寺那一處的光景,篆刻在小小的刻章上,那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