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窈抬了眼睛,瘦小的木槿跪在地上,身子抖得跟篩糠似的。
便是認錯還要提一提,楊淑婉這個繼母對她的生辰多麼上心,可見是真的忠心。
如此一來,便是柳兒咬了木槿去了含露院那邊,木槿也能說,她是跑到那邊去躲懶了去,大夫人不知道這事。
責任全在她身上,將楊氏摘得乾乾淨淨。
虞老夫人垂著眼睛:“你跟前的人,隨你一張嘴說了去,”她瞥了一眼木槿:“這丫頭偷奸耍滑,連主家的命令也是不聽。”
楊淑婉僵著臉,沒敢多說。
虞老夫人又抬了眼睛:“瞧著年歲不小了,有二十多了吧,這些個丫鬟,年歲一大了,心思就多了,”她話鋒一轉,語氣倏然生硬:“就拉出去配了府裡的小廝,也算全了她服侍你一場的情份。”
丫鬟犯了錯,大多數都是打了板了賣出去,她手裡有銀錢,到了牙婆手裡,花些銀子打點,也能有個好出路。
她長得不出挑,老爺也是瞧不上眼,大夫人原是想一直留著她,往後年歲大了,就是主院裡的掌事媽媽,她是大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往常也是作威作福,神氣慣了的,可配小廝卻不是好出路,配一個好點的日子還能過下去,若是配了那種又老又醜的,這輩子也是全完了。
木槿生生嚇白了臉,“砰砰砰”地磕頭:“老夫人,奴婢知道錯了,求您開恩……”
虞老夫人垂下眼睛,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木槿還是咬死了是自己的錯,可見是讓人拿捏得死死的。
楊氏倒還有些手段。
柳兒瞧了這一幕,想著自己從前在主院裡頭的日子,便也覺得齒寒。
主子交代下來的事,不管對錯,都要仔細辦了去,出一點差錯,都是拿來犧牲的,這都是做奴才的命。
柳兒看了一眼大小姐,慶幸她是跟了一個好主子。
“你覺得呢?”虞老夫人瞧向了楊淑婉,到底是服侍了多年的情份,想聽聽她怎麼說。
楊淑婉撇開臉,不去瞧木槿充滿了期盼的眼睛,一咬牙:“這種偷奸耍滑的奴婢,我也是不敢要了,便依了老夫人的意思。”
虞老夫人擺了擺手,也是膩味。
若是楊淑婉能幫著木槿說幾句好話,她還能高看一眼,可楊淑婉涼薄,跟在身前的丫鬟便是沒得情份,也是有苦勞的。
木槿被拉下去了,一邊哭,一邊喊:“老夫人開恩,大夫人,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