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裡這樣想著,卻也打定了主意,以後更仔細一些才是,免得出了差錯,這體面的差事也沒有了。
內室裡,虞老夫人對柳嬤嬤道:“謝府有祖訓,家中子弟不可入仕,可謝府這位三少爺,打小就瞧出了讀書的天賦,讓謝老太爺送到魯東的梧山書院,原是讓他多學些學問,可這位三少爺也是個能人,不知怎就瞞過了家裡頭,考了科舉,直到謝景流十四歲中了舉人,謝府這才後知知覺,謝老太爺親自上了魯東,拿著鞭子,抽了他一條街,得了保證,他這才沒繼續考,不然……”
後面的話,卻是沒說了。
但意思卻是明白的,柳嬤嬤笑言附合:“老奴今兒一見這位謝三少爺,便覺得這人灑脫俊俏,不謝風流,是京裡頭也少見的青年才俊。”
虞老夫人點頭:“比起宋世子,也不遑多讓了,可惜了謝府有那樣的家規,不然有了謝三少爺珠玉在前,宋世子怕是閒雲先生的高徒,也越不過去一個謝景流。”
這話並沒有貶低宋明昭的意思。
只是二人年歲不同,謝景流成名在前,後頭的宋明昭便是再驚才絕豔,也是落後了一步,非關才學,而是年歲使然。
柳嬤嬤這回沒說話。
虞老夫人卻是皺了眉頭:“我原先覺得他確實難得,可終究沒見過,便只當旁人誇大了幾分,今兒見了,卻知道,旁人大約也對他所知甚少,竟還少瞧了幾分,如此一來,虞府讓這樣一個功名在身的後輩親自來京兆,怕是大有深意。”
從前只當是普通的探親,可這會子見了謝景流,見他言談舉止胸有丘壑,便覺得不太簡單。
柳嬤嬤把腦袋也垂低了幾分。
“而且,今次謝府的商船,比往常晚了八九日,這是從前沒有過的……”虞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有一下沒一下捏著佛珠。
之前沒多想的事,這會見了謝景流,便總覺得不尋常。
虞老夫人將佛珠纏到腕子上,轉頭吩咐柳嬤嬤:“使人去衙門知會大老爺和二老爺一聲,讓他們今兒早些回府。”
周令懷自己轉著輪椅出了北院,長安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頭,腦袋都低到胸前去了。
夏桃機靈地跑過來:“表少爺,小姐說,泉州來的三表哥難得來一趟,她年歲小了些,也招待不齊全,便請了表少爺過去作陪。”
作陪,卻也透了一個親疏遠近,周令懷輕抿的唇倏然一鬆:“好!”
跟在後頭的長安鬆了一口氣。
剛剛在安壽堂裡,他站在少爺身後,也能感受到少爺身上發散的壓迫力,連大氣也不敢喘,便是打小就習武,憋了一會氣,也是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簡直太嚇人了!
眼瞅著表小姐領著泉州來的表哥,高高興興地出了門,他可是瞧見了,少爺險些連手中的茶杯也捏碎了。
不禁暗歎!
只見新人見,哪聞舊人哭。
表小姐這是來了泉州的嫡親表哥,倒把少爺給拋之腦後了,也難怪少爺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