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嬤嬤搖搖頭。
虞清寧一個庶女,讓楊大夫人當成嫡女來養著,卻是生生將人捧殺了去。
楊大夫人卻也不想一想,這樣一個會鬧騰的庶女,三不五時就鬧上一場,往後這後宅裡頭,可有她受的,遲早要反噬到自己身上。
這時,虞老夫人也知道了,虞幼窈使人將虞清寧“送”回了含露院,還讓金嬤嬤再多教兩個月的規矩,點了點頭:“原是憐她學規矩不易,便讓她出來走動走動,既是沒長進,就多學一學也使得。”
楊淑婉聽了這事,卻皺了一下眉,不喜虞幼窈擅作主張,可一想到今兒府裡忙亂,又擔心虞清寧鬧騰上了,便也沒說什麼。
從前覺得虞清寧這性子叫她捧得好極,盡跟虞幼窈做對,讓她與葭葭得了好。
可現如今,虞幼窈卻是長進了,拿捏虞清寧也是輕易,可虞清寧這鬧騰的性子,卻也更顯露出了她這個人嫡母的失責。
學規矩便學吧,省得出來鬧騰得煩人。
這段小插曲,虞幼窈也沒放在心上,等到也青蕖院,她就接過了夏桃手裡的木託,一個人去書房裡尋了表哥。
周令懷拿了昆吾刀,正在斫琴,刨制好的桐木,經過他這些天精雕細琢,已經漸漸有了琴胚的形態。
門沒關,虞幼窈站在門外,伸了小腦袋進來,鬼鬼祟祟地,也不知道為哪般?
周令懷唇畔浮現了一絲笑意,擱下了昆吾刀,輕拂了身上的碎木屑,抬眸看向門外:“怎麼不進來?”
得了表哥的話,虞幼窈眼神也亮了,連忙端著木託進了屋,聲音歡快地:“這不是擔心打擾了表哥嗎?表哥之前不是說了,斫琴技藝繁雜,哪一道工序出了差錯,便是前功盡棄嗎?”
周令懷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木託,眼底笑意倏然一深:“你來得正好,過來瞧一瞧這琴胎模樣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了,還能改一改。”
虞幼窈將木託擱到不遠處的圓桌上,連忙走過去,仔細一瞧。
竟是鳳尾的雛形,一頭鳳首垂引,顯得曲頸延項,細瘦婉約,琴身是九鳳尾造形,中右左一共雕了八根尾羽,一邊四根,互相對稱,呼應,尾端卻是一根最長的尾羽,尾羽垂引,與鳳首交相呼應。
是九鳳尾。
虞幼窈覺得不妥,可仔細一想,古琴是風雅之物,斫制的手法也是千奇百怪,許多傳世名琴大多也都以龍、鳳為雛形,斫製得當了,也不會叫人指摘了去,表哥不至於連這點分寸也沒有。
這樣一想,虞幼窈就將心放進了肚子裡頭,笑容燦爛:“表哥怎麼做,我都喜歡。”
旁人說這樣的話,他許還會覺得敷衍,可小姑娘卻是真心實意,周令懷頷首:“既然如此,就照這樣子做。”
琴胎沒做成,給她瞧了也就瞧了。
這往後就不給她瞧了,不然哪來的驚喜?
虞幼窈點頭,跑到桌邊端了木託過來:“表哥,之前給你做的衣裳,錦繡莊先送了兩身過來,你仔細瞧一瞧,一件月白,一件玄纁黑,月白色做成了常服,在家裡穿著淺色的衣裳也自在一些,表哥年歲小,可不能總穿青色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