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病,誰病?
許嬤嬤說,八九歲的小姑娘正是知美、懂美、愛美的時候。
這個時候還不知事,是怎麼薄,怎麼穿,怎麼美,怎麼減,年輕的身子也能經得凍,捱得了寒,熬得住冷,可等到再大些,就知道年少無知不知不覺便敗了身子,落了一身的寒病,也是自己受罪。
大戶人家的姑娘,大多都有這樣的寒病,治也治不好,越老便越難受。
也時常告誡她,莫要貪涼。
虞兼葭一眼就瞧見了虞幼窈與葉女先生相對而座,小几上擺著琴、書、茶,還焚了香,輕抿了唇兒上前,向葉女先生行禮。
葉女先生見她穿得少,難得提醒:“天氣冷,往後還是多穿一些,免得凍病了,身體遭了罪。”
分明是關心的話,可到了虞兼葭的耳裡,卻有些刺耳。
她偏頭瞧了一眼虞幼窈。
虞幼窈身上披了一頂擋風的碧色斗篷,也穿了青色的衣裙,但裙子的顏色,卻更深了一些,像雨後桐葉新芽始發,十分雅緻。
這一薄一厚,卻是葉女先生拿了她與虞幼窈對比:“多謝先生關心。”
之後虞霜白幾個也一道來了。
見了虞幼窈,虞霜白頓時就笑起來,跳脫著上前,就要去挽虞幼窈的手臂,卻叫虞幼窈使了一個眼色。
姐妹倆感情好,這點默契還是有的,虞霜白頓時剎了腳,看到了一旁的葉女先生,乖乖地上前行了禮:“先生好!”
葉女先生點了頭。
虞霜白這才湊到虞幼窈跟前:“大姐姐,我娘在教司坊尋了一個會茶藝的嬤嬤,那個嬤嬤雖然嚴厲了些,可茶藝卻是真的好,我跟著學了兩天,她還誇我有天份,我早上還跟廚娘一起做了芙蓉糕,味道還不錯,我帶了一些過來,一會兒拿給你嘗一嘗……”
虞幼窈微笑聽著,得了旁人的誇讚與肯定,可不得來了勁頭,學起來更賣力了。
虞芳菲也湊了過去:“多虧了大姐姐,我最近課業長進了許多,就讓姨娘教我做了頭花,做得不好看,大姐姐可不要嫌棄。”
說完,就從丫鬟手裡接過了木盒,開啟。
裡頭是用緙、絹、錦、綢、絲做的頭花,有牡丹、山茶,梅花等各種樣子,寶石做了花心,金絲做了花蕊,玉珠做了蕊頭,精緻又明豔。
虞幼窈眼睛一亮,挑了一朵緙絲山茶花:“大周朝時興珠花、簪花、頭釵,花冠等,布樣的頭花還是少見,六妹妹可真是手巧。”
頭花是不如金銀珠玉貴重,卻也更精巧一些,金銀珠玉可做不出來這樣逼真的花形。
見大姐姐喜歡,虞芳菲也是高興:“我也就這個拿得出手,大姐姐喜歡便好。”
虞幼窈挑了一朵淺黃色的梧桐花,拿給春曉:“快幫我戴上。”
她今兒穿了青色的衣裳,這朵桐花正適合戴。
喇叭狀的桐花做得小巧,一絲一縷的蕊絲,從花心裡探出來,下頭穿了黃色的蕊頭,花絲垂在耳則鬢邊,輕搖緩動,卻是極漂亮。
這下,就連站在虞兼葭身邊的虞蓮玉,也是眼神一亮,忍不住湊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