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雲連忙搖搖頭:“不成不成,這節骨眼兒我可不能回去見我娘,現在這事情變成這麼複雜的樣子,一時之間我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為何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娘?”袁牧對慕流雲的話感到有些疑惑。
慕流雲又嘆了一口氣:“過去這麼多年,雖然說我娘一直不肯放棄,始終堅持認為我爹還活著,但是她也並沒有敢生出有朝一日能夠再相見的念頭,大體上她的執著更多的是安慰自己,讓自己在面對家裡家外的那些糟心事的時候,心裡面能略略有一點安慰,想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官人、慕家的頂樑柱就回來了,到時候她就熬出頭了。
就這,我已經覺得我娘很可憐了,二十年苦苦支撐,就靠那麼一點點別人都不肯相信的事情來安慰自己,讓自己不至於被二房、三房還有外頭的一些混賬東西擊垮。
現在,若是那大掌櫃沒有誆我們,那我爹便是真的還活著……
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明白我現在的那種感受,若是直接被人告訴我們,我爹早就死了,二十年前被抓走之後就被蠻族人給殺了,那雖然令人氣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現在的情況是,我爹他還活著,若是讓我娘知道她日思夜想了二十年的夫君還活著,偏偏被囚禁在蠻族那邊,怕是至死也不能得見……這未免有些殘忍……”
“怎麼會至死也不得見?”袁牧愣了一下,有一點困惑地看著慕流雲。
慕流雲也不太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問的,畢竟那不是擺明了的情況麼。
“我爹被捉走了二十年,不管那個什麼明王爺是因為什麼原因選擇了留他一條命,沒有殺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他的生與死,已經與我大瑞朝的安危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這個大掌櫃,他雖然一心想要保命,想要從我們這裡脫身,但是卻咬死了不肯鬆口,他身上還有太多我們沒有挖出來的內幕,我們是萬萬不可能用他去交換我爹的。”
慕流雲說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我跟你不會扯謊,作為慕家的遺腹子,我打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我爹,只與我娘作伴,對我爹唯一的認識都是從他留下的那些手札上來的,若說是親切,多多少少能攢出幾分,聽到他的訊息,更多的是一種親人之間的牽絆使然,若說感情,也不敢說深到什麼程度。
可是我娘不一樣,這些年我娘吃了多少苦,我是看在眼裡的,從過去被我爹護在內院裡從來不拋頭露面,到後來不得不讓自己潑辣起來,她有多不容易我都知道。
我倒寧願她不知道我爹還活著,這樣維持現狀也就不會再讓她有什麼多出來的痛苦。
所以現在我還不能回去見我娘,我自己都還沒有從得知我爹可能還活著這件事上平復過來,沒有辦法做到在我孃的面前滴水不漏,所以還不如等一等,過一陣子再回去。”
袁牧聽完她的這一番話,默默點了點頭,他雖然不知道慕夫人和慕流雲這一對母女這些年來都經歷過哪些坎坷不易,至少從他開始和慕流雲打交道之後,也是見識過幾次的,有家裡糟心的兩房小叔子,也有外面惹是生非的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