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慕流雲便理解了,若是她是一名男子,在這種家中妻兒的安全都沒有了保障的時候,誰還會管自己擔的那個芝麻大小的官職,肯定也是要趕緊跑回家裡去的。
好在這還有一個家中無牽無掛的老驛丞,和那個無父無母的小驛卒能留下來守著這驛站,否則他們今天晚上在哪裡落腳,又用什麼東西果腹都是問題。
可是這是也的確是怪異得很,今年雨水來得太早也太多,無論是江還是河,都水流暴漲,裹挾著河堤、江岸兩旁的泥沙,變得渾濁洶湧。
若是因為這種原因,倒是雨水倒灌,帶入了泥沙,讓原本甘甜澄清的井水變得渾濁苦澀,倒也說得過去,解釋得通,可是好端端的井水,變成了猩紅的血水,這可是聞所未聞的。
慕流雲不相信什麼邪祟作亂,更不相信什麼觸怒龍王,她只是覺得好好的井水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變了顏色,這背後必然有鬼,只不過不是飄來飄去的鬼,而是有人在搞鬼。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處或許還不好說,但是發生在佘州這麼一個本來民風就多少有些神神叨叨的地方,那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絕對不會是什麼巧合。
“這一路上我還沒來得及問,咱們這一次到佘州這邊來,為的是什麼?”慕流雲問袁牧。
袁牧看了袁乙一眼,袁乙心領神會退出房間,又仔細關好門,到門口去和袁甲一起守著。
“咱們要去的翊嶺縣,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鬧怪病,經常有人前一天還好端端的,第二天忽然就不行了,有出氣沒進氣的,找郎中去瞧病也瞧不出個所以然,只說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面對著一個眼看著就跟死人沒有什麼區別的病患,郎中這樣的說法很顯然是不能夠被接受的,之後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個巫醫,說是看過那人之後,給開了一些巫藥,做了法,沒幾日的功夫,那原本眼看著一口氣就要吊不住的人便活了回來,什麼毛病都沒了。”
慕流雲一聽這個過程,翻了翻眼皮,冷笑道:“人半死不活的,偏偏郎中還看不出什麼毛病來,那還哪裡是什麼病啊,分明就是中了毒!
我沒來過佘州這邊,不知道這個翊嶺縣的郎中是個什麼水平,反正要是能讓太平縣的郎中們誰也瞧不出什麼異常來,還能讓人好像病得只有一口氣而已,那這肯定是什麼刁鑽的奇毒,那個巫醫絕對是跟著投毒的人有密不可分的關聯!
不過說起來,這事又不復雜,為什麼還要咱們親自走一趟?直接翊嶺縣的縣令就能處理,實在不濟,還有佘州的知府呢!難不成他們都不管這事兒?”
袁牧笑了笑:“佘州知府是個什麼能耐,你過去在江州的時候應該是有所耳聞的吧?”
慕流雲確實是如他所說,有所耳聞,承蒙那位佘州知府的無能愚昧,佘州無頭公案一抓一大把,襯托得江州知府楊大人、她的前任上官考課結果都好看了許多。
“那翊嶺縣的縣令、縣尉呢?難不成也都是一路貨色?”慕流雲有些頭大,她原本在江州那一畝三分地裡面,只當是楊知府壓在頭上,所以才讓下面的縣令一個個都要麼膽小如鼠,要麼和楊知府如同一丘之貉,只有李源那麼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