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乙沒想到慕流雲是問自己這種問題,微微愣了一下,他心思比袁甲重,所以沒有馬上就做出回答,而是偷偷觀察了一下慕流雲的神色,發現慕推官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和忐忑。
於是他便笑了起來,對慕流雲點點頭:“那是自然,爺是一個愛才惜才的人,尤其是身邊的自己人,有能力,辦差辦得好什麼的,向來是該誇就誇的。
爺不是那種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的人,誇誰,那就是真的欣賞誰,不會明褒暗貶,陰陽怪氣,藏著別的什麼心思,推官不用過多猜測。”
“好!那袁二哥你快去忙吧!希望今晚過後就能有點收穫!”慕流雲連忙點點頭。
袁乙衝她拱拱手,起身離開,準備和袁甲去執行他們制定好的計劃。
慕流雲關好房門,和衣而臥,躺在床上,瞪著眼睛看著上頭的帷布褶皺出神,彷彿那布褶當中暗藏了什麼深奧的玄機一樣。
發了一會兒呆,慕流雲豁然起身,開始寬衣解帶,散了頭髮鑽進被子裡,矇頭就睡。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的,遇到想不通的事情,陌生的情緒,不知道該如何紓解,怎麼去找到頭緒,就乾脆叫停下來,矇頭大睡,第二天就又神清氣爽了。
可能是自己的生活經歷比較特殊的緣故,慕流雲早早就比其他人多了一個認識,那就是很多事情想得通最好,想不通的就暫且按下,因為日子並不會因為你想得通或者想不通就有任何的改變,自己能夠扭轉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其餘就只能選擇妥協。
第二天醒來,什麼都不想地睡了一整晚,慕流雲果然覺得神清氣爽,再看到袁牧的時候也淡定多了,畢竟袁甲袁乙兩個人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肯定對自己主家特別瞭解,人家都說了,袁牧志存高遠,對兒女情長沒那雜念,又愛才惜才,不吝稱讚,那自己還彆扭個啥!
就這樣又是一天過去,慕流雲過上了最近一段時間少有的清閒日子,一整天除了吃飯就都窩在房間裡面看父親的手札,還有袁牧那輛上駟裡原本放著的話本。
本來她以為沈傜會因為無聊,跑來煩自己,結果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沈傜沒來找她,倒是跑去江謹那邊,找江謹聊了一會兒天。
袁牧也沒有怎麼露面,房門緊閉,不知道在裡面忙些什麼,慕流雲翻看了大半天的話本之後,也覺得有點無聊,想去找他聊聊,又怕打擾到人家,最後放棄了這個念頭。
到了傍晚,袁甲袁乙養足了精神,又悄然離開了客棧。
是夜,天上一層薄雲遮住了月,光線更顯昏暗。三更過後,四下裡愈發靜謐,偶爾有誰家院子裡的狗發出幾聲吠叫。
白家轉手過幾次,又荒廢多年的老宅子的後牆外,一個黑影躡手躡腳地朝這邊靠了過來,那黑影畏畏縮縮,貓著腰,一番東張西望之後,在牆角下緩緩蹲下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