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在門外,你先把頭髮束一下。”袁牧對她說,然後重新放下了床帳。
慕流雲把自己的頭髮攏了攏束起來,靠坐在床上,小聲告訴袁牧自己準備好了。
袁牧這才又把床帳拉起來,示意袁乙開門,袁乙開門將門外等候的江謹和郎中放了進來。
郎中一進門就看到靠坐在床邊的慕流雲,知道這是自己今日被叫來看診的病人,連忙湊過去,剛要往床邊上坐,被袁乙一把拉回來,按在了他放在床邊的一張椅子上。
郎中心裡頭也想罵娘,平日裡他去別人家出診,別說是大老爺們兒了,就算是婦道人家,也只有那高門大戶的才諸多講究,要注意許多,哪有今日這樣,一個瘦弱後生有點什麼不爽利連醫館都不去,興師動眾把自己給叫客棧來,旁邊那三個還都一副警惕的模樣,虎視眈眈的,好像不盯緊點自己能把人給怎麼著了似的!
不過心裡面腹誹也就罷了,他畢竟收了江謹的銀錢,嘴上也不好說什麼,不讓坐床邊便不坐吧,拉過慕流雲伸出來的手腕子,搭上手指,作沉吟狀。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收了回來,對慕流雲說:“這位公子眼下有暗影,且脈象虛弱凌亂,我看應該是近日多思慮,休息不好造成的。別的倒是沒有什麼大事,只是那脈象多少有點陰盛陽虛,回頭去我鋪子裡抓幾副大補的藥材,回去每日煎服,必能……誒誒誒!”
必能怎麼樣,這郎中也沒機會說完,人就已經被袁乙拎著衣領給提走了。
慕流雲咧嘴衝袁牧和江謹笑了,幸虧這兩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底細,那郎中看起來也是有點本事,但又本事不大的那一類,所以只看出自己陰盛陽虛,卻沒看出更深一層的根本問題。
江謹看起來有些憂心忡忡,他瞧著慕流雲還有些發白的臉色,感到一陣陣的後怕。
“你這一次多險!這是那個跑到這裡來搞夜襲的人沒有打算進到屋裡來,不然的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忍不住對慕流雲說,“若是呆在太平縣,便沒有這些事情了!”
袁牧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坐在一旁喝茶。
慕流雲雖然知道江謹這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才這麼說,可聽了還是心裡面有些不大舒坦:“江兄此言差矣,昨夜之事,並非我在外面惹是生非,找來的禍端,這與我到不到玉邕縣來走這一趟又有什麼關係呢?
若是有惡人想要作惡,哪裡需要挑剔什麼時辰地點!你難不成這麼快就忘了,之前我不就是在太平縣街頭,光天化日之下就差一點被山賊給擄了麼!”
江謹一愣,被慕流雲的這句反駁說得有些噎住了,理智上他很清楚,這個話題應該就到這裡結束,不要再說下去了,可是一想到慕流雲這麼不在意這些風險,他又沒來由地感到一陣火大:“你若是不做那司理參軍,若是不差白容的那一樁案子,自然也就不會惹上萬家,那萬茂槐不就不會夥同山賊加害於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