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歪了歪頭,眨眨眼。
你自己讓我說的,我就說了,我現在說完了,你看著辦。
勝楚衣面上笑容有些濃烈了一瞬間,之後化作溫和。
他明知蕭憐在替焰殺開脫,卻終究由著她了。
畢竟禁足三十年,無詔不得入誅天宮,不再見他,再無瓜葛,也算是一種表態。
“好,就依憐憐。”
蕭憐暗暗鬆了口氣,跳上前,挽了他的手臂,貼了上去,甜膩膩一句,“楚郎真好。”
只這一句話,勝楚衣心頭的嫌隙,立刻似是被蜜糖填滿,再無旁的雜念。
——
當晚夜宴。
八王分列兩側,勝楚衣獨坐高處。
雪印還為被揍了的事耿耿於懷,見勝楚衣身邊的位置,雖然布了碗筷,卻是空的,就酸溜溜問道:“君上,您那位打起人來心狠手辣的君後孃娘,怎麼沒來啊?”
勝楚衣閒淡道:“她不喜應酬,自己玩去了。”
雪印笑道:“娘娘倒是臣所見不多的美人兒,不但美,而且辣,不但辣,又會撒嬌。你說惹人憐愛,她偏偏兇得要死,你說她霸氣四射,她又偏偏嬌俏可人。這樣一個女子,君上不時時刻刻將人拴在身邊,就不怕她被風吹得飛了?”
她說著,看向對面的焰殺。
焰殺輕挽衣袖,自顧自飲了一杯,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勝楚衣將酒杯輕輕撂下,“飛多高,飛多遠,都無所謂,線,在本君手中。”
如此一來二去,推杯換盞,說些有的沒的,一場夜宴,走了個過場,就匆匆散了。
八王本是朝神來的,如今卻背了個大鍋回去,誰都心裡老大不樂意,而對雪印這個始作俑者,就更是愛答不理。
出了誅天宮,匆匆告辭,各回各自的行館,不再逗留,只有焰殺停了腳步。
他剛剛封的王,沒有行館。
龍苑,只怕因為當初被指給了翠花,原先住的那個鑲金嵌玉的華美洞窟也早睡了別人。
他心有所擾,又不願回龍苑與舊部鬼混,就一個人在龍苑附近的花圃遊蕩,擇了個亭子,躺在亭中的美人靠上,雙腳交疊,蹬在柱子上,合了眼。
明天,就又要去一個新的地方,做那個所謂的王。
亭子的旁邊,是一株不知名的老樹,這會兒,正開滿了花,夜風吹過,花瓣飄落,粉白的,圓圓的,指甲蓋大小,零零碎碎,落在他的紅袍間。
他席間說話不多,喝得卻是不少,此刻就睡得有些沉,沒過多久,便呼吸均勻,連一朵花瓣落在了眉間,都未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