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看懂了她的心思,淡淡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將就一下吧,我們是來渡天火的,明日辦完事,就離開這裡。”
帝呤哼唧了一聲,算是答應了。
“想吃什麼?”九幽看著她詭秘地笑。
帝呤抬頭看了看這間屋子,好吧,花瓶,看起來好像很好吃,脆脆的。
等到神域的三輪太陽依次沉入西方大海,九幽便習慣性的躺在床上。
他本是不需要睡眠的,可一百年的時光,足夠養成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
自從蕭憐離開後,他第一次安然躺在了床上,卻忽然發現,身邊空空蕩蕩。
他抬手彈息了桌上的光燈,仰面張著雙眼,望著頭頂上的床帳。
黑夜中,只有帝呤還在偷吃茶壺的聲音。
“帝呤啊……”他在喚的,不是抱著瓷器狂啃的那一隻,而是與他日夜纏綿,千迴百轉的那一個。
無盡的寂寞,在心緒決堤的瞬間,洶湧襲來。
九幽攤開雙臂,攤在床上,任由自己徹底沉淪在黑暗中,眼角不知為何,有些溼潤。
忽然,砰地一聲。
一個重物,奮不顧身地跳上床來。
帝呤吃飽了,打了個響脆的嗝兒,在他身上拱了又拱,擠了又擠,想要找個安穩的地方睡覺,最後將下巴搭在他的肩頭,像一張龍皮一樣,攤開短胖的四肢,趴在他身邊,呼呼大睡起來。
九幽的手動了動,最後,將手掌放在她的頭頂,臉頰輕輕碰了碰她滿是鱗甲的頭,“你若化作了人,懂了七情六慾,知了天地間的至苦,可還會如今日這般依戀在我身邊?”
他合上眼,悉心去追尋當初隨蕭憐扔進霄雲之極的雷暴中的那一縷光,卻始終什麼都找不到。
“你在哪兒啊?帝呤,你到底去哪兒了?我只是想知道你現在到底好不好……”
身邊的小龍,肥嘟嘟的身子向他緊緊貼了貼,大概是感受到他心緒的起伏,睡得並不安穩。
黑暗中,九幽將眼光移到她的身上。
她就那樣扔下他走了,百年的夫妻,她走得毅然決然,沒有任何眷戀,甚至一句話,一點念想都沒給他留下。
而他,如今,只能靠她的一幅畫,一根髮絲來寄託相思。
現在,這根髮絲,不但胖的要死,而且,正睡得極沉。
迷人的小呼嚕,與她當初一模一樣。
九幽合上眼,聽著小龍的呼吸,將她當成她,心情安定下來。
他一個人在那方天地已不知多少時光,與世隔絕,不染塵埃,心性單純地便如一個孩子。
既然棄我去者不可留,那邊珍惜身邊的這一個,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教會她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永遠不準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