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的盡頭,那間不見光的內室,被勝楚衣上了鎖,重重幔帳後,只擺了劫燼琴。
“阿蓮,來……”
那聲音依稀可分辨,揮之不去。
門上的鎖,只是用來防著宮人和兩個孩子誤入,如今蕭憐手中稍加用力,鎖鏈應聲而斷,門就悄無聲息地開了。
她鬼使神差地邁了進去,來到琴前,“是你在喚我?”
那聲音從她進屋的那一刻起,戛然而止。
蕭憐輕輕掀了琴上的黑綢,下面猙獰焦黑的琴身便緩緩綻露出來。
烏黑的琴絃泛著幽光。
“醉龍琴……”
當年,鳳凰木雕成的玉色長琴,她真的覬覦了很久很久,只要一有機會,就想盡一切辦法摸一摸它。
而如今,它卻成了這般恐怖嗜血的大凶之器,蕭憐心頭陣痛,垂手而下,指尖在琴絃上滑過。
輕輕的一聲,溫柔而淺淡。
勝楚衣在殿外抱著梨棠,被央著舉了一個又一個高高,驟然心頭一凜,放下梨棠,衝進重陽殿。
“憐憐!你在幹什麼?”
他幾乎是飛奔著闖了進去,卻剛好蕭憐從裡面出來,兩人險些撞到了一起。
“你沒事?”
蕭憐嫌棄地捶了他一下,“朕在自己的寢殿,能有什麼事?”
勝楚衣看向寢殿深處,安置劫燼的那門,關地好好的,便稍稍鬆了口氣,“既然沒事,就走吧,耽擱久了,只怕一會兒棠兒要哭了。”
“好啊!”蕭憐滿臉笑得燦爛,挽著他的手臂,出了重陽宮。
這一次,因著只是去空桑鑄劍,兩人不帶隨從,各乘一馬,出了璇璣城,便沿著官道,直奔神都以南的空桑。
空桑是璃光的劍器大國,空桑劍士,天下聞名,也是勝楚衣二十歲封聖之前學藝的地方,比起百戰城,在空桑的十三年,倒是還留下些許愉快的記憶。
而他們此行便是要去空桑的西南重鎮安西城,尋找一位叫做師夫人的天下第一劍器大師。
兩人一路互相調戲,倒是夫妻搭配,萬里不累,沒過多少日,就進了安西城地界,入了城,尋了客棧住下,開始打聽師夫人的訊息。
蕭憐第一次來空桑,對街邊各色小吃情有獨鍾,一路吃過去,全然是一副遊山玩水的模樣。
等她將那水晶包子都塞進嘴,見勝楚衣從街對面回來,依然是搖搖頭。
蕭憐:“奇怪了,既然是天下第一的鑄劍大師,聲名遠播,為何到了家門口,卻打聽不到呢?”
勝楚衣悵然夾起一隻水晶包子,仔細端詳,“我好像忘了一件事。”